(' 这些事太琐碎,马五平时不好意思和别人提起,就连冯带苦听了,都觉得太小家子气。
可在李七这,马五敞开了说,越说越过瘾,越说越解气。
走了半程,马五说完了,李伴峰也下车了。
这马车是一件旅修灵物,不用马拉着,自己能吃能喝,跑的飞快。
可即便如此,这也和李伴峰习惯的速度差了太远。
临走的时候,李伴峰一再叮嘱:“你们俩到了地界之后,千万不要声张,在桃林附近找个地方住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马五道:“老七,你也觉得会偷我契书?”
李伴峰道:“我不敢说他一定偷你契书,但别的东西好说,契书咱们丢不起。”
下了马车,走了不到二十分钟,李伴峰到了马五的地界,他在猎人手里买了一件新皮袄,让钟摆配了些颜料,把皮袄涂得油光锃亮,看样子像穿了十几年。
钟摆再给他化个妆,加点褶子,加点痦子,再加点乱蓬蓬的胡茬子,把风霜雪雨都画在了脸上。
李伴峰把两只手抄在衣袖里,老实巴交走到了一群开荒人当中。
“你们缺人手么?我挺能打的。”
一个开荒人看了一眼:“什么修为?”
李伴峰道:“二层的毒修。”
“毒修不要,”开荒人摆摆手道,“你去别处问问吧。”
毒修容易伤了自己人,选用毒修必须慎重,有的开荒人队伍里也有毒修,但用的都是熟人。
李伴峰又换了个地方,这次他没自称毒修。
“我是二层武修,你们这缺人么?’
开荒人问道:“什么价?”
李伴峰好久不参与开荒,也不太熟悉价码,且大致估算了一下:“一天五块大洋。”
开荒人斟酌了好一会:“你再去别家看一看。”
开荒是玩儿命的营生,一天五个大洋,李伴峰真没多要。
主要是刚才那群开荒者人手已经齐了,多一个固然是好,但出五块大洋,他们又有点舍不得。
李伴峰又换了个地方,这次他把价码压低了一大截:“二层的武修,一天就三块大洋。”
这群开荒人的首领摆摆手道:“去别家去吧,我们和你不是一个营生。”
什么叫不是一个营生?
李伴峰生气了,他这么积极主动,竟然没人愿意用他:“你们不是来开荒的么?”
那位首领不耐烦道:“我们另有东家,收钱办事儿,不雇人!”
收钱办事的开荒人李伴峰见多了,都是一个头目四下攒人,怎么他们这群人就这么特殊?
李伴峰在旁边听了一会,明白了其中的缘故。
这群开荒者的人手是齐整的,他们之前在别人地界上干活,没收到钱,经中间人引荐,来到了马五的地界。
旅修认路,去过的地方都能记住,通过他们对地形的描述,李伴峰能判断出来,他们原本在何家庆的地界上开荒。
他们现在现在来了马五的地界,这就等于挖了何家庆的墙角。
他们所说的这个中间人是谁,是马五派过去的么?
挖墙脚确实是老一辈人的打法,但如果是马五干的,他肯定会告诉李伴峰,毕竟他连饭馆的事情都没落下李伴峰摩挲了一下判官笔:“我觉得这个中间人,应该是百花神派来的。”
判官笔纠正道:“是假的百花神,他故意挑事儿。”
从这伙开荒人身上,李伴峰已经找到了第一条线索,只是他们口中的这位中间人,大概率不会再次出现。
李伴峰正想着这条线索还有没有其他用处,嘴角却忍不住翘了起来。
判官笔问:“笑什么?”
李伴峰也不知道自己笑什么,一股难以控制的愉悦,突然涌上了心头。
他往远处望去,有不少人正在挖地基,盖房子。
开了九成多的新地,很快就要变成正地,开荒成功的人,都想在这置办一份家业。
远处传来唢呐声,两个开荒人结成了夫妻。
不算明媒正娶,甚至连顶花轿都没有,两口子东拼西凑摆了一桌喜酒,以后就在一起过日子。
想想自己家媳妇儿,李伴峰脸颊微红,他连喜酒都没摆过,但好在给娘子置备了不少好吃喝。
那份愉悦再次涌上了心头,李伴峰两手一抄,站着笑了很久。
唐刀摇晃了一下刀身:“主公,七秋城转正地的时候,你也这么笑过。”
“有么?”
“有!”手套给作证,“当时三头人把七秋城当成了家,当家的笑了好长时间,就是这么笑的。”
为什么这么想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