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六。 他立刻松一口气,低头看自己的,三三四。许静则顿时有点后悔,如果今晚必须要轮到他倒霉一次,那不如是这次。 大家鼓掌起哄何舒蕾大班长运气好,同时又四处抻着脖子看是谁点数最低。 “是我。”许静则的身边响起声音。秦惟宁报了自己的点数:“一一二。” 许多人的脸上浮现了点心照不宣的邪恶笑容。何舒蕾曾经向秦惟宁告白过,这在班级里是个公开秘密。 “要劲爆一点的问题哦。”有人补充。 何舒蕾瞟了那人一眼,不屑地笑了一声。她伸出手,把无名指上戴着的钻戒轮番展示一圈:“看到没?姐姐我是已婚妇女,三八红旗手,知道吗?怕什么呀。” 随后她望向秦惟宁,秦惟宁好像知道她要问什么,还是那一张扑克脸,何舒蕾便更加放心地张口了:“我还真的有个问题要问你。你还记得你当初怎么拒绝我的吗,你说你喜欢男生——” 许静则半边身子都麻了。他望着茶几桌面,玻璃反射出表情各异的脸,惊讶居多,都微张着嘴。他想秦惟宁此时的表情绝不是这样,可是他不敢看。 因为有人曾经和他斩钉截铁地说,我不是同性恋。同性恋恶心死了。 你不会不知道吧,他是直的。 “你是真心话吗?还是当初为了拒绝我找的借口啊?” 许静则有点木然地伸出手,去拿面前的酒杯,他想喝一口,因为不知道现在该做点什么。 得找点事儿干啊许静则,找点事儿干。说点什么吧,中美关系,股票涨跌,马克思他老人家是怎么批判家庭和私有制的,婚姻注定消亡。 他身边的王胖子将手悄悄地放在他背上,他有点感激,却没有感觉。 “许静则,你干什么。这个问题我要回答的。”许静则手里的酒杯忽然被人截去,他抬起眼睛,秦惟宁直视着他,伸出手将许静则手里的酒杯接过,指尖轻轻地相触。 秦惟宁把杯子再度放回桌面。他一直看着许静则的眼睛,直到许静则先把头扭开了,避开了秦惟宁眼里的叹息。 秦惟宁的目光几不可察地暗淡了一瞬。 “我真的喜欢男的。我是同性恋。Gay,homosexual。一直都是,天生的,喝中药也变不了。” 第64章 许静则犹如旱地拔葱,直挺挺地站起身来。包间内一众吃瓜群众还沉浸于听到秦惟宁当场出柜的震惊余韵之中,许静则此时一低头,在黑压压的一片脑袋中,真正的体会了什么叫一览众山小。 随后,吃瓜群众又像一群被扼住喉咙的鸭,呆呆地半张着嘴巴,齐看向许静则。 秦惟宁又极波澜不惊地拿起杯子喝了口水,仰起脸欣赏许静则的失态,顺便给出了猜测原因:“怎么了,你恐同吗?” 许静则想,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他一咬后槽牙,微笑着回应秦惟宁:“不是。我就是觉得太巧了,怎么这么巧呢——我也是同性恋。” 此时包间内循环滚动的迪斯科灯球极适时地切换成了彩虹色的光,照耀在沉默的,仿佛被施了定身术的一群人脸上。 何舒蕾的定身术先一步失效,她一把抓住王胖子的手腕,迫切地问道:“你是吗?” 王胖子一脸无言以对,举起手露出婚戒,悲愤道:“我结婚了!我老婆都快生了!我结婚的时候你还随了份子,班长大人!” “嗯?你老婆预产期什么时候?我怎么又没听说?”许静则立刻反应过来。 何舒蕾喃喃道:“天呐。我们班就三个男生,还是gay……对不起,我尊重大家的性取向,但是,谁能把我的校园恋爱还给我?怎么从高中到大学,我的男同学们都是gay呢?” “我不是啊,我不是!”王胖子绝望地于灯球下呼喊,可惜没人搭理他。 许静则又坐下了。他想,先走的那几个人要是听到今晚还有这么精彩绝伦的节目,估计在家后悔到大腿都要拍青,这不比春晚好看多了。 而且,“我是同性恋”这句话也没那么难说出口。许静则这才发现,他从来没有当众直白地说出过自己的性取向,好像这有点隐晦,有点不该被摆上台面,有点折损他的气概。 也可能是他每一次的感情表露与坦白都未能获得好结果,许静则在多次创伤后产生了心理障碍,觉得自己像被诅咒,哪怕他明白地知道那都是无稽之谈。 然而此时大家也只是说,这挺酷的。 许静则慢慢地呼出一口不存在的气,坐在他旁边的秦惟宁依旧是那副不为所动的表情,许静则有点想问他为什么要说,又觉得这问题没什么意思,秦惟宁的自我过于强大,许静则已经多次领教过。 面对这个问题,秦惟宁大概率也只会回答:我想说就说了,其他人怎么看怎么想与我何干?看不惯我可以去死,天台又没加护栏。自我怀疑一词仿佛与秦惟宁绝缘。 许静则便继续参与游戏。 有了这样精彩绝伦的开头,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期待着新的倒霉蛋爆出更大的班级秘辛。 许静则很不幸地发现自己就是那个倒霉蛋。色盅挪开,他摇出了一二二。 更加不幸的是,这次摇出最大点数的人是秦惟宁。 秦惟宁的目光凝固在骰子上,三个六点仰天与他对视,宣告上天赋予他短暂而又神圣的权力,让他可以询问许静则一个问题。 许静则在一阵心悸过后反倒坦然,他把色盅又盖上,顶着其他人的目光,心想能问出什么呢,最多是让其他人知道他们两个此前有过那么一段,却也只是有过。 他甚至想不到秦惟宁能问他什么问题,与恨相关的秦惟宁已经问过了,此时许静则甚至可以抢答:爱过。这是个旧情人间的万能答案。 “你问吧。”许静则对秦惟宁轻声说。 秦惟宁却陷入了静默。静默间是长久的犹豫,大家都屏息等待着秦惟宁的问题,期待值随着等待时间的延长而不断攀升。 许静则没有忍住,用余光扫过秦惟宁的脸,几秒过后秦惟宁的眉心略微舒展,露出了思索结束的表情,许静则对此十分熟悉,因为他曾经对秦惟宁说过,这种时候应该在秦惟宁的头顶配上一个亮起的灯泡。 秦惟宁会笑,之后说,许静则,那你头顶的就是绝缘体,一点电都导不了,而后伸出手去揉许静则的头。 结果秦惟宁伸出手拿过一杯接近满溢的酒,果断地喝了个干净,喉结上下微动。之后他把空杯扔回桌面,说:“我想不出来。” 在略带失望的叹息声间,只有许静则清楚明白地知道秦惟宁在撒谎。 许静则只是意外,一向不顾他人死活,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秦惟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