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怎么样?” “啊!?” 她这话实在太出人意料,以至于左思禄都忘记了恐惧。 他想破脑袋给自己谋划的千万条退路,可没有当山匪这一条啊! “啊什么?除了让莽山来护你周全,你觉得你还有别的选择吗?我跟你说,我们莽山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要的啊,不过我是个惜才之人,你这身经营的本事不能浪费了,正好我也缺个掌财之人,我一大家子兄弟要养呢,总靠打劫这钱也来得不够,以后你来了莽山,我负责抢钱,你负责生钱,让咱们莽山越发壮大,如何?” 左思禄说不出话来,他总觉得有诈,沈青怎么可能会把这么重要的职位交给他? 他还没回答,沈青语重心长向他指了指其他兄弟:“你看在我莽山当兄弟多舒服,出来杀人都是老大先出来动手,他们最后出来扫扫尾就行了,这世上哪里还找得到这样好的差事?” 在一边的谢珩顿时听得有些无语,原来他今日带这些兄弟出门又没让他们出手,是为了显摆这一点的? 此时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些人再往下走,经过孟渊或徐唐之类的地盘,给再多买路钱也是送命。 沈青有心要收了这个人,再多僵持会,等他没了耐心,恐有不利。 于是他轻咳了声:“左掌柜,留得青山在。” 他声音温和平静,却别有一种令人信服安定的力量。 左思禄毕竟是见识过大世面的人,须臾之间,已经迅速认清局势,就此时而言,他回乡无望,洛京也不容他,莽山即便是龙潭虎穴,竟也是他唯一的生路了。 他当即就做了决定,用江湖人的方式单膝跪地抱拳行礼:“我这条命是沈寨主救的,这辈子任凭沈寨主驱使。” “行了,既然是自家兄弟了,以后不要叫我沈寨主,直接叫我老大就行。”对于这种识时务的人,沈青向来好脾气。 左思禄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和他同行的人,恳求道:“老大,我的这些老乡们……” 沈青大手一挥:“想入伙的,那就都一起收了!” 众人顿时神色各异起来,有两三个胆子大些的汉子试着走了出来:“我们愿意留在莽山给沈寨主效劳,反正老家的田地房屋都被那些狗官霸占得七七八八了,回去也无用,请沈寨主收留我们!” 剩下还有一些,尤其是身边带了女眷的,大多是眼神中带着深深恐惧瑟缩着往后退。 为此,沈青还专门补充了一句:“我们山上也收女土匪的!” 这话一出,换来的是他们更加惊恐的眼神。 她也习以为常,不再勉强:“行了,不想入伙的,你们想继续去绵州还是回洛京都行,我让兄弟们按约定护送你们出莽山,你们比较穷,还算安全,不过……有女眷的,最好往回走吧。” 这些人并不是左思禄的亲眷,只是一起结伴回乡的同行人,言尽于此,等他们选了各自要走的路,有重新往回走的,也有决定继续前行的,沈青都派了兄弟,护送他们离开莽山地界。 望着同乡远去的背影,左思禄还是生出了一丝惆怅:“家中还有八十老母,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回去尽孝。” 沈青已经热情熟稔地上手跟他勾肩搭背了:“兄弟,先要活着,活着才能说以后。” 谢珩跟在两人身后,看着矮了小半个头的沈青,伸长了手臂搭住身边男人的肩膀,心底莫名涌上一种说不出的怪异,于是错开视线。 山间松竹错落,都挂着冰花雪色,冷风一吹,满山簌簌寒意扑面而来。 风大难耐,他别过头,目光重新落向沈青搭住男人的手臂上。 第21章 第21章你族兄没救了 今晚的小金顶,是热气腾腾的酒香肉满。 屋前檐下,火把通明,将覆在地上的白雪映得晶亮夺目,桌椅七七八八胡乱拼凑,宴席大摆起来。 沈青近来发了几笔横财,谢珩给的一百金酬劳,劫杀了庾闻分到的金银珠宝,还有今天的左思禄,非常识时务地表示自己既然已经归属莽山,当把所有家当尽数上交。 不管怎么样,都够兄弟们敞开肚皮大吃大喝好一阵子了。 谢珩不喜这样的喧闹嘈杂,但还是被沈青拖了出来,索性找了张靠边的桌子,远离人群拂衣坐下。 他这一身卓然出尘的气度,往哪坐,都很格格不入。 沈青早就在人堆中混得看不清人影,只听见此起彼伏的呼喊和叫闹声中,她笑得那可是格外爽朗清越。 见谢珩只身一人与周遭的热闹隔绝,左思禄带着自己几个一起归顺的同乡,大着胆子坐了过来。 “谢公子,方便凑个桌吗?” 他客客气气询问,见谢珩颔首,才招呼同乡一起坐下来。初上小金顶,虽然沈青看上去洒脱磊落,但也实在不能掉以轻心,这可是一整个山头的土匪啊!也只有眼前这位貌若天人的神仙公子,好让人亲近一二了。 而且听说这公子竟然是被强掳上山来的,那肯定能有很多共同话题。 他将谢珩杯中斟满,自己先举杯喝了一口示意:“谢公子,今日还要多谢你出言提醒,才让我下定决心,归顺了莽山,捡回一条命来。” 谢珩听他说着,垂眸望着杯中色泽微浊的酒,并没有说话。 左思禄自觉有些尴尬,只好一个人默默在旁边啜了两口酒,身边公子忽然举杯将那杯浊酒一饮而尽。 “既然你手上颇有基业,为何宁可落草为寇,也不愿回洛京过安稳的富商日子呢?” 谢珩从未喝过这样粗劣的酒,喉头如在刀尖滚过一遍,他缓声开口,疑惑中还带着一丝质问。 左思禄苦笑一声:“公子,你可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是在洛京还有生机,谁愿意辱没名声,来这山头做土匪呢?” 谢珩不解,偏过头来:“怎么说?” “普天之下,莫不是四大世家的天下啊。” 左思禄悠悠叹了口气,悄悄觑了一眼谢珩的神色,他既 知这公子姓谢,又通身这样的气派,那必定就是出自四世家之首的谢家子弟了。 谢珩眉眼间不见波澜:“所以你是因跟四大世家之间的龃龉,而被逼走回乡的?” 此处不再是洛京,左思禄也不必再顾虑太多:“我啊,本就是一介布衣,祖上三代连个读书人都没有,年轻的时候想着去洛京做些小生意谋生,靠着一身辛劳和些许运气,没想到竟把生意做了起来,在洛京的商户中颇有了些根基和地位。” “但也怪我锋芒太露,不懂急流勇退的道理。四大世家中,桓家虽是排在最末,却是为天下商户之首的皇商大户。近年来我的丝绸和酒楼的生意越做越大,这两样产业几乎快要比肩上桓家,虽然我年年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