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碍,温将军,还请快些派人与念白一同去那院中瞧瞧。”苏念麟手掌轻拍过念白手背,温声安抚,瞧着他并未受伤的模样,随即扭头望向温凝。
闻言,温凝一点头,抬手轻拍三下,不过片刻便从屋顶跃下两位身着黑色窄口短袄的男子,立在温凝身前冲她行了一礼,她抬手一挥,“你二人随念白行动,且听他命令。”
“阿姐,我可否与他们一同前往。”话音刚落,阿眠快步上前,立在温凝身前,眸中满是急切。
瞧着她这般模样,温凝忽然想起那日她同自己说的往事,自知阿眠在黄靖手下受了不少苦,“莫伤了他性命,此人留着还有大用处。”
“多谢阿姐,我自然不会要了他的命。”听着温凝肯定的回复,阿眠满心雀跃,忽又想起一事,“阿姐,我并不是因着先前黄靖折磨我,而是他手段极为诡异,若是他们三人前往,我怕他们会吃了黄靖的亏。”
说罢,也不待温凝回复,跟在念白三人身后飞快离去,落在身后的温凝见此,不由笑着摇头。
“温姐姐,我与小师兄去查查北疆何处有黑土,劳烦你与哥哥去寻一寻上了岁数的老人,问问他们在那场战役后,北疆可还有其他异常之处。”江妤望着几人背影逐渐远去,这才收回视线。
哪知话音刚落,便感受到一束怨念极深的视线,江妤顺着视线望去,原是被几人忽视许久的司徒渊,立在门边一言不发。
见此,江妤心中好笑,这五皇子一如幼时一般,遇到不痛快的事便一言不发,“五表兄,可有空?”
听着江妤不同以往的称呼,司徒渊眸子一亮,他自幼便羡慕江家三位有江妤这个妹妹,他还记得自己幼时时常缠着父皇想要一个妹妹,那时父皇与母妃还时常笑话自己……
“五表兄?”
“自然是有的。”
“那就劳烦五表兄去见见那位鲜卑人,让他想想可还有遗漏之处。”江妤将他换回神来,便与他说道,忽而又想起一事,“对了,若是五表兄还有空余时间,再去瞧瞧今日我们在将军府外所抓之人,此人我瞧着疑点重重,约莫是个突破口。”
“好。”原本无所事事,又无人敢给自己派活的司徒渊,如今瞧着从小便与自己不是很亲近的江妤,竟将此等重要之事交给自己,心中大喜,应下之后便扭头往后院走去。
“宛宛高啊!”江子安凑近,轻声道。
哪知江妤冲他翻了个白眼,压低着嗓音,气愤道:“你将他骗来北疆,又不告诉他为何?我再不寻些事情让他做,我瞧着他都快闲的发霉了。”
“是哥哥的错,待回了京,宛宛想要何物,哥哥都给你买。”
瞧着两人越凑越近,苏念麟面色一沉,抬手勾住江妤细腰,将她从江子安身侧带走,“我们快去瞧瞧那黑土究竟在何处?”
留下江子安与温凝,两人面面相觑,心中暗自好笑。
与此同时,北疆皇都之中,阿浅坐在梳妆台前,望着手中的纸条,忽然传来一身门响,她惊慌失措地将纸条塞入衣袖中。
“阿浅,今日你可真美。”贺兰宏从屋外走来,屏退两侧侍女缓缓走至阿浅身后,双手撑在椅背上,俯身在她耳畔轻嗅一口,“今日定要将温衡说服,若你将此事办成,来日朕必将你抬为贵妃。”
阿浅紧握的双手藏于宽大的衣袖下,她垂头精致的面容之上满是紧张之色,听得贺兰宏所言,她轻呼一口气,扭头强撑着笑脸道:“妾不求名分,惟愿替陛下分忧。”
第110章 温衡
屋内静寂无声, 阿浅对着铜镜细致地为自己描着柳眉,眼波流转间透过铜镜,望向身后的贺兰宏, 只见他双手撑在木椅两侧,俯下身子,与她靠的极近, 垂着眸, 不知在想何事。
阿浅心中一阵忐忑, 心中暗自思忖莫不是自己方才说错了, 不然为何他一言不发,正胡思乱想之余,贺兰宏有了动作, 他抬头望向铜镜, 恰好与阿浅对上阿浅视线,薄唇一勾指尖划过阿浅白皙的脸颊。
粗粝的指腹划过她的脸颊,带起一阵鸡皮疙瘩,阿浅望着他莫名的神色, 眸中划过慌乱,抬手掀起衣摆便要从椅子上起身, “陛下, 妾方才失言, 还望陛下恕罪。”
见此, 贺兰宏抬手按在阿浅肩头, 将她按回椅子中, “你何错之有, 你一心向着朕, 好了天色不早了, 随朕来。”
他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只见她一头乌黑的长发用一枝点翠金簪挽起,留出一缕发丝落在胸前,细长的柳眉下缀着一双如秋水般的眼眸,唇不点而红,勾人心魄,眼前之人确实是个美人胚子,亦不怪贺兰钧将她送与自己后,自己便时常宠幸她。
贺兰宏冲着阿浅伸出手掌,阿浅迟疑片刻,终是将自己的手放入他宽大的手掌之中,他感受着手心冰凉濡湿的触感,忽而一笑,用力一扯将她拥入怀中,手掌轻拍她肩头,“阿浅可是紧张,莫紧张,虽说那温衡武艺高强,但他如今被朕用千年寒铁所制成的锁链锁住,他奈何不了你,更何况朕就在外头守着你,莫怕。”
“是,妾自会寻机会好好劝导温将军。”阿眠靠在贺兰宏胸口,感受着他胸腔的震动,睫羽微垂掩藏眸底的激动,低声道。
推开门,屋外白茫茫一片,寒风穿过长廊,带起阿浅轻薄的纱衣,将她冻了个哆嗦,飞快将手中厚实的狐裘披在身上,快步跟上贺兰宏的步子,两人绕过宫殿往偏僻的冷宫走去。
阿浅目光扫过四周,瞧着那破败的宫殿,心中万分紧张,自打入宫以来,自己趁着贺兰宏不在时,寻遍了好几处宫殿,都未寻到关押温衡之处,好几次都走到这冷宫,可瞧着里头疯疯癫癫的宫妃,心中害怕便从未踏足,万没想到他竟将温衡关在此处。
思索间,两人绕过破败的宫殿,行至一处结冰的湖边,阿浅遥遥望去只见湖中卧着一座假山,贺兰宏在湖边站定扭头望向阿浅,瞧着她满目震惊,自得一笑,冲着她伸出手掌,“湖面滑,牵着朕的手,朕带着你走。”
不多时两人便立在那假山前,贺兰宏松开牵着阿浅的手掌,扭头瞧了她一眼,阿浅飞快低下头,见她这般识趣的模样,他勾唇一笑随后缓步上前,目光扫过假山壁,抬手扫过垂落的竹叶,只见里头藏着一处凸起。
抬手一按,只听轰隆一声,假山从中间向两侧移开,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口子,“随朕来。”
贺兰宏从腰间取出火折子点燃,便领着阿浅快步踏入密道之中,刚一踏入阿浅便嗅到一股极淡的血腥味,瞬间蹙起眉尖。
沿着漆黑的密道不知走了多时,忽然阿浅听到水滴滴落的声响,不过片刻眼前豁然开朗,一间燃着炭火的密室,贺兰宏停住步子立在门口,压低着嗓音对阿浅道:“温衡便在尽头的密室中,朕不便露面,便在此处等你。”
闻言,阿浅冲贺兰宏行了一礼,便沿着密道往里头走去,不多是便瞧见一人双腿盘起坐在地上,两条极粗的锁链穿过他的肩胛骨,他如今正垂着头,发丝垂落瞧不见他的模样,亦听不清他的呼吸。
“温将军,您怎会落到如此地步?”阿眠眸中盈满泪水,压低着嗓音不敢置信地走至温衡身旁。
听着身前的动静,温衡缓缓抬头,只见眼前立着一位长相陌生却极为貌美的女郎,唇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怎么,五年了贺兰宏用尽手段都无法将我劝降,如今竟还用起了美人计?”
“将军,我母亲亦是澧朝人,我父亲待他极好,陛下亦是爱民如子,如今澧朝奸臣当道,皇帝毫无建树,您为何不直接投靠我鲜卑,与我鲜卑大军一同踏平澧朝,到那时您也可以与家人团聚,岂不美哉?”阿浅扭着腰向温衡靠近,褪下厚实的狐裘,露出她那妙曼的身资。
瞧着温衡不为所动的模样,阿浅心中十分欢喜,但想到如今贺兰宏便在外头候着,她在温衡身前缓缓蹲下,纤长的指尖划过温衡脸颊之际,借着身形阻挡,一张纸条落入温衡怀中。
“温将军,倘若你今日应下,稍后陛下便会将你从此处接出,美人美酒应有尽有。”阿浅指尖绕过温衡发丝,娇声道。
温衡捡起纸条,只见上头写着“贺兰宏已寻到控制您的方法。”
“将军,江家已知您还未死,不日便会来营救您,还请您再坚持几日。”阿浅凑在温衡耳畔轻声道。
闻言,温衡眸子一颤,原想着自己便要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中了此残生,竟没想到此生还有机会从此处离开,面上却满是狐疑,“此话莫不是为了劝我投降,编来诓我的?”
“妾自知将军不信,但不知将军是否还记得五年前在边境的村子中救下的女子?”阿浅从腰间取出一枚令牌,今日来时她便想,温衡大约是不信自己,便将五年前他留下的令牌带上。
“将军,妾自然知晓您心系温家众人,待您归顺我朝,陛下自然不会亏待于您。”阿浅跪坐在温衡身侧,高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