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辞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低着头推他。
闻岸潮看了他一会儿,单手撑在他肩上方的墙壁,慢慢压下来,离他的唇很近,像是打商量:“如果你想。”
游辞偏过头,闭了闭眼。
肩膀一沉,闻岸潮的头落在上面。他听到:“我说的从头来……”
游辞没动,连呼吸都压着。
闻岸潮握住他一只手:“是从牵手开始。”
然后,缓缓将他拢入怀里,热的、柔软的。
“拥抱。”
再低头,摸索——
“亲吻。”
游辞避开了,怒道:“你今天亲的还不多?!”
闻岸潮抬起头:“今天怎么能算?”
游辞:“怎么不能……”
闻岸潮抵住他的额头,继续道:“然后搬家、吵架、生病、和好,再吵一架、再搬一次家……”
游辞:“吵架就……”
闻岸潮:“会吵。”
游辞:“……”
闻岸潮:“刚刚不就在吵?”
手指压着游辞的唇角。
游辞:“唔……”
游辞把头扬起来,灯光下,发丝是亮的。像个年纪很小的男孩。
“现在是朋友?”他问。
闻岸潮有些意外地扬眉,下意识迎合道:“嗯。”
游辞说:“如果最后,我不接受,也是朋友?”
闻岸潮倒是没想到他这样说,退后两步,坐到沙发边上,离他很远。沉默片刻,视线逐渐划到游辞脸上:“不知道。”
游辞:“你想不想和我做朋友?”
闻岸潮看着他。
这个问题或多或少暴露了底牌,但游辞还是没有回避他的视线。
半晌,闻岸潮缓缓起身,走到灯边,把吊灯调暗,只留下一盏壁灯亮着。
游辞有些拿不准,他感觉闻岸潮打算离开。
现在?
闻岸潮却回答了他:“朋友是退路。”
游辞:“说明白点。”
闻岸潮:“我会是你最好的朋友。”
游辞:“我最好的朋友是齐天。”妈的,才不是。
闻岸潮笑了:“你说他是,那就是。”
他站在玄关,门把的前侧,转头看向游辞:“你饿不饿?”
到底是怎么跳转话题的?游辞脑袋有些懵,不肯再被他牵着走,执拗道:“所以你不会是最好的,也不会是朋友,你……”
“你不用把我划去任何一栏,我自己找位置。”闻岸潮边插着兜走来边说,又问他一句,“饿不饿?”
游辞:“不饿。”
很快,他的肚子传来叫声。
游辞:“……”
艹,他是不是早就听到了?
游辞短暂地咬牙切齿了一会儿,缓缓道:“饿了你要怎么样?”
他看他一眼,来到冰箱前,拉开:“清汤小馄饨?”
我家有小混沌?游辞瞪大眼睛。
“做个宵夜,”闻岸潮背对着游辞,那边传来塑料袋窸窣的声音,“不算犯规吧?”
十几分钟后,混蛋坐在馄饨对面。
游辞吃了半碗就饱,抬眼看混蛋。
闻岸潮正靠着椅背,袖子挽到小臂,手还因为开水蒸气有点红,不时用脚轻点着椅子腿,手机夹在耳侧,在接一个深夜来电。
语气很淡,也就“嗯”“好”“发我”那几句来回着。
厨房灯没关,昏黄的光落在碗里,白瓷浮着葱花和几粒虾皮。外头是夏日深夜,窗缝透进来风,薄薄地吹动桌上的纸巾一角。
游辞拿勺子搅两下,碗沿还晃着一点汤。
闻岸潮挂断电话的时候,正好迎上游辞的目光。眉毛一挑,眼神偏了偏——饱了?
游辞点了下头。他们的视线短暂交融又纠缠,空气安静了一拍。
就在这个时候,游辞舌头一抵后槽牙:“我要睡了。”
“嗯。”闻岸潮应着,视线收回来,起身时顺手把碗端到水槽边,随后用手背蹭了下额角的发。
游辞也起身,在他身后半步,送一送。
“明天几点起?”闻岸潮头也不回问。
“晚点吧,早上没课。”
“早餐吃什么?”
“……别给我买。”
“问问不行?”他笑了一声,但没回头。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客厅通往玄关的路,竟像无数个睡前时刻,只是今晚他们没有身份。
地板踩上去有点响,沙发上还搭着游辞的外套,是回来随手甩的;闻岸潮停在换鞋凳前,弯腰去穿。
像同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