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在对方的介绍下,从机构咨询师里选了位最接近他需求的、擅长处理焦虑抑郁情绪的咨询师。双方约定好正式咨询的时间,又填了相关的表格。
第一次正式咨询时,咨询师先与裴东鹤签订了保密合约,然后让他做了几张心理测验量表,借此对他做初步评估。
医生态度温和,声音悦耳低沉,提问不疾不徐,裴东鹤答得再慢,她也不催。
问题都是围绕裴东鹤展开,从日常生活渐渐过渡到他出现激动或极端情绪的情境。
裴东鹤也没藏着掖着,咨询师问什么,他就老实说。被问到狗仔与粉丝最感兴趣的情感经历也没敷衍,把几段恋爱都说了,尤其提到最后这段,因为结束得太仓促,恋人突然消失给他造成了很大困扰。
咨询师缓缓点头,在诊疗簿上哗哗写了些什么,接着针对那位消失的恋人问了些问题。裴东鹤也借此回忆了与许颂苔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或许是因为大半时间都沉浸在甜美的回忆里,咨询结束,裴东鹤竟生出一丝不舍与恍惚,走出治疗室的大门时,脚步还跟踩在云里似的。
但幻觉不长久,当他发现自己仍然置身于没有许颂苔的当下,内心的空虚与无助再次喷涌,痛苦甚至比之前还要鲜烈。
第二次咨询,裴东鹤主动回忆了更多与许颂苔相处的细节,试图从中找到对方离开的原因,潜意识里认为只要改正,许颂苔就会回来。
虽然咨询师努力强调,恋人的离开未必与他有关,但裴东鹤还是不自觉地把一切归咎于自己。
为了缓解他的焦虑,咨询师又问了些工作方面的问题,裴东鹤的回答都冷静有条理,不像在情感问题上那么主观。
第三次咨询,咨询师终于问到了裴东鹤的童年与家庭,并让他用几个词来形容自己的少年时代。
裴东鹤第一反应是搬出糊弄娱记那套说辞,说自己家庭和睦、父母关系良好,自己小时候过得充实幸福。说完才发现咨询师没有动笔,只是无奈地望着他。
裴东鹤尴尬一笑,在咨询师的建议下做了几个深呼吸调整情绪,然后慢慢沉入回忆。
他回想了好一阵,才慢慢开口,坦白自己小时候很难见到父母,他们太忙了,总是不在家,哪怕难得回来,也只是敷衍地送他个礼物,对他每天怎么过的、在学校学了什么、有没有交到朋友、开不开心之类的并不感兴趣。
他提到父亲看似器重他,给他报各种兴趣班,却不在乎他喜不喜欢。好像只是为了完成任务,或弥补自己童年的遗憾。
他提到小学时期看完父母的所有电影,暗自把他们当偶像。父母不在家的日子,他夜里睡不着觉,就会爬起来放那些电影。因为看了太多遍,连台词和动作都记得滚瓜烂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