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霍顿在角落等待死亡。 “砰!”喘息声越来越小,像缓过来了。 可下一秒,哗啦!躺椅旁桌上的东西被甩了一地。 最后随之掉落一地。 玻璃碎片,床头那张有些泛黄的相框,胶片卷翘着躺到地面摆动,烛火下的阴影渲得一片凄凉,整个帝国最尊贵的两人狼狈至此。 胶片有些年头了。 但萝切清楚看见胶片上的人影,三个人,左下角甚至有刻字“悼皇夫闻谛,” “你对得起!为你而死的父亲吗!?” “早知道……早知道……”闵符说着眼睛发红,手腕枕在把手上发抖,艰难支着面前这个肖似白月光男人的女儿,两行清泪从这位最强劲的alpha女人眼角落下,她终是老了,一头的白发不再风华。 “不如我亲手掐死你。” “也免你omgea父亲为诞你而大出血死去。” 萝切愣住。 她的记忆像个大摆锤混乱着搅动。 什么…… 她的喉咙一股铁锈味,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脱口而出:“大出血……” 父亲,父亲不是……病死的吗? “呵。”闵符冷笑一声,像看仇人一样盯着萝切。 “病死是吗?皇宫里的所有人都跟你说病死的对吗?”如果不是自己的女儿,她大概会亲手了却她,她笑得越发瘆人,像条吐信的毒蛇。 “你是不是觉得你的记忆里还有你父亲的模样。” “你父亲的陪伴、你父亲的照顾、你父亲鲜活的容貌?” 闵符仰头笑了,她笑得很畅快,仿佛就在等着一天,脸上的皱纹都堆积起来,病气的苍白也无法掩盖她的报复。 萝切漆黑的眸子里倒映出母皇的模样,她丝毫未动,可喉咙那股铁锈味越来越重。 她们像疯子一样互相揭开对方无法预料的疼痛。 闵符笑出了眼泪又摸了摸,猛地看向她! 眼尾狠狠眯成一条线打量:“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你父亲生你的时候就死了!!!” “是你杀了他!!!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是你杀了你父亲。 这句话从闵符口中说出来的时候。 萝切喉咙那股力道一推,一口血重重喷了出来! 血浸湿了她的衣服,手背、地面…… 发尾垂过脖颈像一双无形的手勒紧她的呼吸,记忆中那团乱麻的线一点点解开最后停滞,萝切停在原地抓住了那根最光亮的线。 是的。 这是一场守权者发疯癖好的后遗症。 如果有理由,萝切想大概是母皇培养的。 时间回到皇夫闻谛切夫去世的第三年,小小刚学会走路的萝切避开佣人跟随母亲走进她的地下室开始。 三岁的孩子懂什么。 只是想多看几眼从来不喜欢自己的母亲。 昏暗无人的地下室,越走越冷,到最后一层接近冷冻的状态,好在是冬天小孩也穿得很多,在等她看清的时候,空荡堆满冰块的房间弥漫着一股药水跟腐烂的味道,还有摇晃的咯吱声。 她扒着门的缝隙。 母皇撑在中间那张冰床上,下面好像有个人,她们一起在晃。 是游戏吗? 那个人像个玩具,雪白的皮肤,没有表情。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小萝切常偷偷跑到这个地下室偷看母皇,母皇有的时候是单纯跟那个人说话,有的时候是帮他穿漂亮的衣服,有的时候是做她看不懂的事。 小萝切原本以为就这样偷偷在门口看,像靠近母皇奖赏的糖果,应该不会被发现。却没想到自己在门口睡着了,母亲抓住了这个偷“糖果”孩子。 但没有意想中的暴怒,是平静。 她弯下腰,摸了摸她的脸,塞给她一颗圆滚滚的糖果。 用从未表露的温柔说:“要不要见父亲?” 后来地下室成了母女两人的心照不宣的秘密,整个帝国最尊贵的两人在冰冻尸体的地下室玩起了幼稚的游戏,彼时的小萝切还不知道这样畸形的家庭环境意味着什么,她只知道可以常常见到母皇、oemga父亲,他们有的时候会假装野餐、假装玩耍、假装家中共进三餐,仿佛他们就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一家人。 但小萝切始终不清楚,为什么父亲不能走出地下室。 他也从来不说话、也不笑,也不看自己,身上还有一股药水的味道。 可她已经很满足了。 女皇闵符的梦醒是在萝切5岁的那年,皇族的长辈们知道了女皇私藏皇夫尸体五年,并畸形着对皇太女培养,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春天,地下冰窖融化了最后一块冰,那具不会笑的omega父亲变成了扭曲生蛆的模样。 那天傍晚下雨了。 皇宫的血淌不完了,有皇室的人死了,刀是从肚 子剖开的,血就这样从花园的广场淌过各个角落,那几个人被闵符发疯似的挂到了最高的寝殿中央,城堡外跪了黑压压的一片。 不是因为死的人,而是因为闵符手里的小萝切。 她单手提着她,眼底的恨绑架了一切。 “为什么活的是你,我真想你为他偿命。” \"你不是很喜欢你父亲吗?今天、就让你去陪他……\" 闵符笑得很开心也很疯狂,现在想来他们血液里大概就流淌着变态的念头,小萝切被提到城堡窗外时只是睁着眼睛,并不哭也并不闹。 她只是拿着手里拿颗母亲唯一给过自己糖单纯的问。 “我陪父亲,父亲会开心吗?” 第52章 还活着耶 如果说死亡是新生。 那么她们都向往死亡,但偏偏两人是最没资格提死这个“字”的人,享受了皇族带来的优越环境、优越资源、优越人生,众人的臣服,众人的畏惧都像巨石压在胸口,他们的身体、他们的血脉将永远不是自我可以选择的存在。 “有了享受就要有责任。” 每一位君皇都会这样告诫跟训练自己的后代。 闵符恨透了这几个字,就是因为这几个字她才会永远失去他。 她的恨意在闻谛去世的第五年加注到了萝切身上,并将这句话潜移默化用最恶毒的言语、最沉重的眼神去打压。很高兴她成功这个骨子里流淌着跟“爱人”同样血缘的孩子成为一个完美的君王。 昏暗的寝殿,她盯着地面的滚动的胶片。 她赤脚走了下来,即便呼吸急促到濒临窒息……她还是一步、两步、三步…… 涂着寇红色的脚趾踩过地面的血渍,闵符笑了,嘴角由于干裂的部分变得格外扭曲,她用脚背踢了踢起地上的躺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