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富骁走到刘管事跟前,低头睨着他,“说,你们东家弄这么多大烟要做什么?”
刘管事吱吱唔唔地不敢说,富骁就拔出一个小喽啰身上的大刀架在他脖子上。
冰凉的触感将刘管事吓得浑身发抖,带着哭腔道:“开烟馆,烟馆。”
富骁眼神又暗了暗,“你们东家还挺有本事的,这么大手笔,把家底都搭进去了吧?”
这黑疙瘩可是和金子一样值钱的东西,满满五车,连富骁也不禁唏嘘,章家能不能经不起他这么乱来。
富骁知道章延宗和章延祖自小不和,但这么大一批货,章延宗难道真的一点儿不知情?
他根本不知道章延宗这些年在容城做过什么,也不知道他现在的是否参与,于是富骁决定,先留下这批货。
若是章延宗没来找他要,就说明他没有参与,那他就还是自己心里的那个郁哥儿少爷。
倘若来找他要,就说明他参与了,若真是如此,那该如何是好?
富骁越想越烦,给索纳古使了个眼色,索纳古马上会意,对阿泰道:“三弟,让兄弟们把这些都拉走。”
“是,二哥。”阿泰马上带着喽啰们上前,牵着马就往山上走。
“别……别啊。”刘管事欲哭无泪,可怜巴巴地央求道:“大当家的,好歹给我们留点儿,不然我们回去定会被东家扫地出门的。”
“那是你的事儿,敢弄这些东西,就该知道后果。”富骁冷冷道。
“大当家的,如今世道艰难,我们也是为了讨口饭吃,您就发发慈悲,给我们留点儿吧。”刘管事再次哀求道。
“发慈悲?老子是山匪,没有慈悲。”富骁冷哼一声,“老子再和你说一条虎头山的规矩,你给老子带回去。今后虎头山禁止过大烟,若是有人不知死活想蒙混过关,老子就拿他点天灯。”
说完,把刀往小喽啰手里一扔,带着人就撤了。
刘管事瘫在地上,边哭边道:“完了,完了,这回全完了。”
等山匪全走了,商队的人才缓了一口气,他们的命算是保住了。
一个伙计连忙上前扶起刘管事,“您快别哭了,咱们能保一条命就算祖上积德了,东西给他们就给他们吧,也不是咱们自己的。”
“胡说!”刘管事又嚎了一声,“东家要是没了这些东西,咱们吃什么,吃你吗?”
“这……”伙计挠挠头,无奈道:“咱们东家您又不是不知道,对咱们抠得要命,赚多了不也只给咱们那点儿吗?哪像大少爷,月月都给干活的赏钱,这要是大少爷的货,您心疼心疼还说得过去。”
“你懂什么?”刘管事也后悔当初没选章延宗,但现在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太太对我恩重如山,我必须得报答,眼下铺子里生意不景气,等生意好了,还能少了你们的赏钱?”
扶着他的伙计是跟了他好几年的,自然了解他的为人,听他说这么假的话,心里一阵反胃。
又一个伙计上前说道:“这话也就您自个儿信吧,就二少爷那点儿本事,和大少爷能比吗?等着生意好起来,我看下辈子吧。”
“就是,我看他手里有多少都得被他败光。”
“反正回去也得丢了活儿,不如咱们去投奔大少爷吧,他念在咱们都是章家的伙计,定会收留咱们的。”
“对,大少爷的铺子生意一向不错,定是缺人手的,与其用外面的人,倒不如用咱们。”
伙计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都不是在为丢了货而发愁,而是都在琢磨着回去之后怎么投奔章延宗。
刘管事越听越气,怒道:“都闭嘴吧,你们还真以为大少爷是个菩萨,我告诉你们,他可没那么简单。你们当初没跟他,现在见他好了想去,他能要你们才怪。”
“刘叔,您别急啊,咱们这不也就是说说吗?”
伙计们见刘管事生气了,还是有些顾及的,毕竟有些事还得仰仗着刘管事出头。
刘管事白了他们一眼,叹声道:“事已至此,咱们先回去再说,留在这里万一一会儿山匪反悔了,咱们的命就得丢这儿。”
“刘叔说得对,咱们还是赶紧进城要紧。”
“对,咱们脚步快些,天黑之前定能进城。”
一行人商议之后,连忙向山下跑去,一刻都不敢多停留。
富骁回去后,让人把所有的货都打开查看,果然里面都是黑疙瘩还有烟枪。
在场的人都不禁后背发凉,这么多黑家伙得害死多少人?
索纳古和阿泰的父亲都是富察老将军麾下的得力干将,他们也是跟着父辈自小在军营里长大的。
当年洋人为了占领大清,竟把手伸进了军营里,引诱他们的父亲抽大烟。之后两人起了贪念,竟引诱其他将士也抽大烟,自己从中获利。不出一月,这黑疙瘩就在军营里蔓延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