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图,不禁迟疑了一下。 而不待赵元嘉回答,赵上钧低下头,用近乎温柔的语气对傅棠梨道:“我让你跟太子走,你可愿意?” 他甚至带着一点笑意。 傅棠梨的心脏都快蹦出嗓子眼了,她抱住了赵上钧,把整个人都埋到他的怀里,疯狂摇头。 赵上钧很耐心,又问了一次,“我答应你了,现在就可以走,你想清楚,愿意吗?” 傅棠梨口中发苦,她的嘴唇翕动着,如同离开水的鱼,徒劳地喘息,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赵上钧挑了挑眉,他的语气慢条斯理,带着他惯有的、居高临下的意味:“不愿意?很好,既然想留下来,日后就要听我的吩咐,不许再生事,记住了,这是你自己选的。” 傅棠梨望着赵上钧,她的眼睛慢慢地变红了,眼角沾了一滴泪,差点没落下,看过去是那么可怜,但她却露出了一种倔强而愤怒的神情,突然一咬牙,用力推开赵上钧,抽身后退。 赵上钧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她。 傅棠梨一声不吭,抵住赵上钧的胸膛,她的手在发抖,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抗拒他。 但他的力量是那么强悍,他单手扶住她的后脑勺,把她按在自己的心口上,轻而易举地压制着她,如同在手心里抓住一只鸟雀。 “好了,梨花,听话,乖一点。”他微微俯身,几乎是耳语,他的气息温和了下来,大约还是想哄她的,“嗯,别闹了。” 傅棠梨无论怎么用力,还是不能动弹分毫,她意识到这点,渐渐放弃了挣扎,伏在赵上钧的胸口,急促地抽着气,她的声音是细微的,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终于还是安静了下来。 赵上钧揉了揉她的头发,算是满意。 他转而镇定自 若地对赵元嘉道:“阿奴骄纵,动辄胡闹不休,不好送人,我换一样东西给你吧,你想要什么,尽可开口。” 赵元嘉目光一动,顺势道:“美人绝妙,能讨皇叔欢心,孤岂敢夺皇叔心头所好,至于换一样东西,别的不敢领,今日来此,其实是想请皇叔为孤拿一个主意。” 赵上钧美人在怀,神情懒散,手指在案上敲了两下:“说来听听。” 赵元嘉露出了苦恼的神色:“前两日,李怀恩与孙澄在朱雀门前争斗,左右金吾卫均有损伤,惊扰圣驾,父皇震怒,命孤处置此事,孤正不知如何是好,请皇叔指点。” 赵上钧啜了一口酒,随意地道:“既犯错,按律例加以惩处就是,有何为难?” 赵元嘉举起酒盏,遮住自己的表情,道:“孙澄戎守京都,尽忠职守,乃肱骨之臣,孤不忍责罚他,而李颜刚刚灭了契丹人,为朝廷拿下了西拉木伦河大片疆域,有赫赫之功,李怀恩身为李颜长子,入长安为质,尽表李氏忠勇之心,也不可不安抚。皇叔看,这不是令孤为难了吗?” 赵上钧看着赵元嘉,目光冰冷没有情绪,开口道:“孙澄领金吾卫多年,京城防务尽在其掌握之下,因此生出狂妄之心,才敢在天子脚下擅动兵戈,此风不可长,当严加防范,可外放,令其远离京城,至于李怀恩,胡蛮子不知礼,圣上以怀柔之心待李氏,不便苛责,令其回去反省罢了。” 孙澄为赵上钧旧部,其人心思缜密,将金吾卫经营得滴水不漏,使得元延帝渐生嫌隙,有心贬他,又顾虑着赵上钧,故而命赵元嘉前来试探口风。此刻,赵元嘉闻得赵上钧这般说法,暗道元延帝多心了,面上应景地露出了放松的表情。 “皇叔睿智,处事谋划比孤周到许多,就依皇叔的意思去办,十分妥当。”赵元嘉觑看了一下赵上钧的脸色,又道,“孙澄既去,长安防务让郭元俭来主持,皇叔觉得如何?” 郭元俭乃大周名将,早年战功彪炳,如今虽老迈,不再披甲持剑,但若论威望,仍在孙澄之上,兼之其性情耿直刚烈,对元延帝赤胆忠心,听过去再合适不过。 赵上钧只道:“此事当听凭圣意决断,我乃臣下,不便置喙。”他的神态平淡,语气却不容置疑:“无战事,不领兵,我为道人,不涉俗务,今日已多言,不可再议,太子莫扫兴,且饮杯中酒。” 赵元嘉已达目的,放下心中大石,当下也笑着转开了话题,喝着酒,说些宫中琐事及冯太后的日常嘱咐等,零零碎碎。 伶人在阶下鼓瑟而歌,隔得远远的,乐声飘渺清越,似从江上来。风拂过,水晶帘动,若鸣玉琮琤。 赵上钧的神情始终不动,甚至带着一点傲慢的懒散,他拥着怀中的美人,只是听着,并不太搭话,偶尔颔首示意而已。 赵元嘉对赵上钧的做派早就习以为常,甚至觉得皇叔今日比往常更平易近人一些,他松懈了下来。龙膏酒清洌甘醇,他不知不觉喝光了一坛,竟至八九分醉意,方起身告辞。 临走的时候,赵元嘉觉得自己恍惚遗漏了什么事情,他顿了一下,回过身,目光落到那个美人身上。 她蜷缩着身体,默不作声地窝在赵上钧的怀中,自始自终,赵元嘉都看不到她的面容,但所谓美人,瑰姿艳逸,柔情绰态,只看那背影,不知为何,一直觉得心头有些痒。 赵元嘉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多看了两眼,或许是因为醉了,生出了错觉,竟莫名地有几分眼熟,他这么想着,回身走了几步,想要靠近一些。 赵上钧霍然抬眼,他的目光如剑,掠过锋利的寒意。 赵元嘉一惊,一阵冷汗冒出来,酒都醒了一半,他不敢多看,假作不胜酒力,扶着侍从走了。 待得赵元嘉出去后,赵上钧终于松开了手。 傅棠梨一把挣脱赵上钧的怀抱,她太过于急迫,以至于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赵上钧依旧端坐高堂,他目光深沉,不疾不徐地道:“你看,我不像你那般爱骗人,我说话从来作数,确实叫人来带你回去了,是不是?只可惜你的未婚夫婿竟一点都认不出你。” 他仿佛叹息了一声,露出了一点愉悦的笑意:“梨花,这样的男人,值得你念念不忘吗?” 傅棠梨站在那里,她无论何时,腰肢总是挺得笔直,显得那么高傲,但她此时无疑是愤怒的,满面通红,连眼睛都带着血丝,毫不示弱地盯着赵上钧,一字一顿地道:“淮王殿下,您听清楚,赵元嘉如何,与我无关,我不是赵元嘉的人,我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我自己,我要走,无需旁人来左右,我自己可以走!” 赵上钧眉毛一挑,他的目光是倨傲的,却带着一种怜悯的意味,像是看着豢养在笼中的鸟雀,耐心地纵容她。 “无需旁人,嗯,好,你现在走,我不拦你,梨花,告诉我,你要如何走?” 傅棠梨忽然笑了一下,她的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泪痕,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