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体恤吗?” 赵元嘉听得又心疼,急急摆手:“孤并无这个意思,二娘不要多心。” 旁边的太医此时亦道:“太子妃当日脑部必是受了重创,血瘀其中,阻塞神思,才引发这失魂及头疼之症,眼下这情形,除药物调理外,还须清心宁神、静思安养为宜,切忌大喜大悲、大惊大怒。” 许掌令在医术上不甚精通,但惯会做好人,闻言亦点头:“太子妃今日才回来,依下官看,这里人多,乱哄哄的,很不妥,还是先避让出去,让太子妃清静下来,缓一缓神才好。” 既太医这么说,赵元嘉不得不听。 他曲意款款,轻声和傅棠梨说了好些话,大抵是叫她宽心休养,总之来日方才,他定会好好照顾她的,不必担心,直到傅棠梨面露倦容,阖眼昏昏欲睡,他这才领着众人,依依不舍地走了,宫舍里只留内殿女官及三五宫人。 宫门掩上。 待周遭安静下来后,傅棠梨面色好了一些,又睁眼,看了看左右,慢慢地坐起身。 内殿女官急急上前服侍,拿了件貂皮大氅给傅棠梨披上,取了缂丝引枕垫在傅棠梨身后,命宫人把错金炭盆挪到榻边,又添了一把合香红萝炭,殷勤备至。 “太子妃不若多躺着,若是嫌太亮了,我叫人把帘子都遮上,再把熏香换成东阁藏春,供您小憩片刻?” 这内殿女官看过去是个伶俐的。 傅棠梨摆了摆手,慵懒地靠着引枕:“你叫什么名字?是我身边服侍的人吗?” 女官笑道:“太子妃原是忘了,我姓方,单名娴,忝为东宫司则,太子妃殿里一应杂务,是我帮着打理的。” 傅棠梨的目光在四周扫了一眼,她看不出什么,这些宫人在她眼中都是陌生的,她冷静地发问:“这么说,你原本就是东宫的人,难道我嫁入东宫时,身边没带几个旧奴仆?” 那自然是有的,一个黛螺、一个胭脂,都是太子妃的心腹,正因如此,太子得知太子妃失忆后,马上把这两个婢子逐出了东宫。太子立意要和太子妃修好,自然容不得旁人捣乱。 方司则手心捏了一把汗,不敢大意,按着太子早先嘱咐过的,镇定地答道:“太子妃身边原有两个贴身婢子,是跟着您从渭州西宁伯府出来的,多年远离故土,您出嫁时,赏了恩典,打发她们两个回渭州和家人团聚去了。” 她偷偷揣摩着傅棠梨的脸色:“若不然,我这就遣人去渭州,再把她们两个叫回来?” 傅棠梨原是出身尚书令傅家,但因生母早逝,外祖母偏疼,自幼养在渭州西宁伯府上,三年前才回到长安,这些事情,路上陈虔已经和她提及,此时听到这番情形,也寻不出什么不妥。 她揉了揉眉心,叹了一口气:“那不必,我也不至如此不近人情。” 她沉吟了一下,又问:“我父母何在?去和他们说一声,请他们明日入宫,和我说说话。” “是。”方司则立即应下。 她应得过于爽快,倒叫傅棠梨有几分疑心,实在是被骗过一回,不得不让傅棠梨提起十二万分小心。 傅棠梨眼波流动,露出了一点似笑非笑的神色:“对了,方才我听太子提及,我落水之前,曾责骂于他,不知当时是何缘故?” 方司则是个聪明机警的,若不然,赵元嘉也不会指派她来应对这场面,她不慌不忙,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啊,这个,我未曾看见,并不知晓。” 她说着,笑了起来,用轻松的语气道,“太子妃是出了名的端庄正经,太子呢,是个温吞性子,或许是那时候太子又有什么不规矩的地方,您逮着说他几句,我们都见惯了,哪里追究什么缘故?” 不过寻常小夫妻间的拌嘴,没什么破绽,甚至听上去太子和蔼可亲、太子妃咄咄逼人,实在不妙。 傅棠梨想了想,坐正了身子,不动声色地问道:“那么,这东宫中,太子还有其他妃妾吗?” 这个问题真要命,方司则绕不过去,硬着头皮回道:“太子是端方君子,除了太子妃,东宫只有一个林承徽。” 傅棠梨精神一震,面上却变了脸色,抬手扶住额头:“按陈詹事说的,我和太子新婚燕尔,正是浓情蜜意之时,怎么冒出个承徽?好、好啊,原来你们都是在哄我的。” 方司则见势不妙,急忙找补:“那都是先前的事儿了,如今太子待太子妃可是一心一意的,太子妃失踪这些日子,太子日夜忧思,连林承徽的院子也不曾踏足,不过日常叫太医过去探视。” 傅棠梨“嘶”了一声,眉头蹙了起来,又露出痛苦难耐的表情:“太医过去探视什么?” 反正瞒不过去,太子妃迟早要知道的。 方司则吞吞吐吐:“承徽怀有身孕,多少需要看顾一二。” “她居然还怀了身孕?”傅棠看过去吃惊极了,她咬着嘴唇,身体发抖,整个人摇摇欲坠。 “太子妃,您别生气,您冷静些。”方司则惊慌失措。 “岂有此理!这、这……”傅棠梨急促地喘了两下,手滑落下来,眼睛一闭,慢慢地又倒了下去。 “太子妃!”宫人们惊呼起来。 果然,太子妃虽然不记事了,但气性还是原来一般高傲,完全糊弄不来。 方司则吓得魂都飞了,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不好了,太医、太医快来,太子妃又晕过去了。” —————————— 林婉卿容色倾城,未嫁时有艳绝长安之名,兼之禀性柔媚,有娇花弱柳之态,这会儿掩面而泣,泪如雨下,不一会儿就把手里的帕子都打湿了,真是说不出的楚楚可怜,若叫寻常男子见着了,能酥掉半边身子。 偏偏这里并无男子,只有一个林贵妃。 林贵妃啐了她一口:“没出息的东西,你在我这儿哭什么?怎么不留着点精神劲去哄太子。” 林婉卿抽抽搭搭的:“我已经好几日不曾见到太子了,原以为有了身孕,太子会多看重我几分,没曾想到……”她流着泪,目中露出了咬牙切齿的恨意,“那该死的傅二娘,出了这档子事,居然还能活着回来,老天何其无眼!如今太子视她如珠似宝,我这往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啊?” 她说着,哭得愈发哀婉:“娘娘,您可得为我做主啊,傅二娘这些日子,分明和淮王苟且成奸,她居然还有脸回来,真是恬不知羞,我若不叫她现出原形,怎么对得起太子?” 林贵妃慢条斯理地瞥了林婉卿一眼:“我叫你把那商贾及相关人证都找来,你办妥了吗?” “妥了、妥了。”林婉卿拭着眼泪,急急点头,“父亲已经把他们安排好,许了重金酬劳,一切都交代妥当,只待娘娘吩咐。” 林贵妃目中闪过一道厉光:“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