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宗凌一顿,贴着她的耳朵,嗓音冷沉,缓缓道:“你不喜欢?”
这饱含深意、犹如拷问般的问题,阴魂不散地环绕在她耳畔,崔秀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凭借一种直觉,立马道:“喜欢,特别喜欢,就是,就是……我好累啊。”
她蹭了蹭他的脖颈,可怜地看着他。
……
崔秀萱终于在接近黄昏时就醒过来。
此时还早,宗凌不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她猛然坐起身,不顾及酸软的腿,下榻往外走去。
她掀开门帘,一位面孔陌生的女使便转身看向她,朝她走过来,脚步轻盈,此人会武功。
“夫人,有什么事吗?”那女使问道。
崔秀萱的目光轻轻扫过营帐外站着两排士兵,又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困惑道:“我的女使呢?”
那人回答:“秋池身体不适,之后由我来侍奉你。夫人可以叫我当歌。”
崔秀萱认真道:“噢噢。”
她好奇地看一眼外面,抬腿往外走去。
当歌立马挡在她身前,那十几个士兵也转身,面容冷肃地看着她。
当歌低声道:“夫人,这几日不太安宁,夫人还是不要外出为妙。
崔秀萱一愣,很快满脸信任地看着她,担忧地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她弯唇,乖顺地转身走了回去。
身后,数道视线直直落在她的背影上,存在感极强。
崔秀萱不敢回头,刚一进入营帐,脸色骤变。
她被软禁了!
为什么要软禁她?
她死咬住唇,瞳孔振动,一个猜测浮出水面。
她的身份被发现了?
她猛然跌坐在床榻上,回顾这几日发生的事,顿时六神无主起来。
她想象过很多次被发现身份的场景。
被宗凌一掌拍死或者拖去牢狱严刑拷打,最后惨死在牢狱内。
可是现在她面临的情况和她想象的处境一个都对不上。
这让她不知所措又莫名其妙,毫无应对之策。
她心慌意乱之时,营帐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宗凌的身影出现在营帐内。
崔秀萱满脸镇定,端端正正坐在床榻上,指尖陷入掌心,抬眸看向他。
二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碰撞,暗火涌动,她的心突突直跳。
宗凌放下手臂,他俊容棱角分明,锋利冷漠。
此刻眸色沉沉,抬腿朝她走来。
崔秀萱几乎立刻知道他想干什么。
可是,此刻他们身份已经发生了微妙的转变。他知道她的身份,也许也知道她所有的伪装与谎言。他们是敌人。
因此,她好像不能继续若无其事地接受、享受这件事情。
宗凌缓步行至她身前,垂眸看着她,伸手扣住她的下巴,低头吻过来。
崔秀萱一惊,猛然往后躲了躲。
营帐内的气氛徒然变得压抑逼仄,叫人透不过气。男人脸色阴沉,轻声问:“为什么躲?”
崔秀萱额外冒出细密的冷汗,眼眸闪躲。她突然想着不如假装不知道她已暴露,先维持现状好了,如今想不到解决办法,维持现状起码可以保住自己的小命。
于是她立刻起身,抱住他的腰,垫脚亲了上去。
宗凌任由她亲了一会儿,没有给出回应,像根木头。
直到她微微分开一些,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清浅的呼吸铺撒在他的唇上,男人猛然扣住了她的后脑,吻了下来。
房间内有一面妆镜,崔秀萱可以在镜子里看见此刻完整的自己。
她看见她通红的双眸,湿透的脸颊,唇角也有晶莹滑落。与一个随时会杀死自己的人,她居然也沉湎与此。
这一幕对她来说无比荒唐,她不忍看下去,闭上了双眼。
然而男人很快发现,他自后方紧靠着她,唇贴住她的耳朵,炙热的呼吸铺撒在他的脖颈处,嗓音低冷,质问道:“为什么不睁眼?”
下一刻,他自己作下结论,轻声道:“因为你讨厌。”
“……“崔秀萱深吸几口气,缓了缓,艰难地睁开湿透的双眼,颤声吐出几个字,“……不讨厌。”
然而男人似乎已然笃定她就是讨厌,目光阴鸷,抬手扣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给我看着。”
……
不知过了多久,床榻上,崔秀萱疲惫地蜷缩在他的怀里,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