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裴恕觉得仿佛想了很多,但其实什么也没能抓住,她突然挣了下,打破了寂静:“你还没说,最快能多快?” 裴恕抬眼,她紧紧看着她,眸光清明,让他蓦地想起来,从前的她并不是这样的眼神,从前的她会直勾勾看着他,又越过他,带着迷茫,带着执拗和他不知道的情绪。他并不喜欢那种眼神,可现在这样,他更不喜欢。“三天吧。” “好。”王十六松一口气,推开了他,“那我走了。” 推门出来,冷冽的空气让人心头一阵清明,他追在身后,紧紧皱着眉:“这就走了吗?” 不然呢?一旦认清了他不是薛临,他就变成了一切不相干的人,无聊,甚至可厌。王十六没说话,快步走出内院,外面灯火通明,王焕等在道边:“我就知道你是来找裴女婿!” 王十六怔了下,心里警惕着,王焕大笑起来:“深更半夜的,又是大冷的天,连我都替你们冷!走吧,裴贤婿,我特地来请你过去,以后就在我家里住着,你俩爱什么时候见什么时候见,爱见多久见多久,岂不是方便?” 裴恕抬眼一望,四下里都是牙兵,手持兵刃,团团围住,王焕志在必得。也好,驿馆太远了,她过来一趟,手都冻得冰凉。躬身一礼:“晚辈从命。” 抬眼,对上王十六紧抿的红唇。她并不愿意他去。这念头让他心里一紧,再要细究,她翻身上马,加上一鞭,飞也似地走了。 所以,她是不想让他以身犯险,还是,不愿意他靠近呢? 三天后,节度使府。 王十六闪身进门,急急向裴恕问道:“查出来了吗?” 他说过的,最快三天。她从一大早就在等他的消息,偏他用过朝食便出了门,直到现在才回。 裴恕顿了顿,方才侍卫禀报过,他不在的时候,她已经来找过七八回。所以那件事,到底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内情?她为什么,如此心急。 从怀中取出密函:“刚收到,还没来得及看。” “节度使到!”门外的侍卫突然高声禀报。 脚步声瞬间到了门前,王十六来不及多想,伸手,拥抱住裴恕。 第39章 他是不是,做得让她不满…… 纤细的手指,顺着衣襟边缘滑进来,冰凉中柔滑的触感,让人的心跳都停了一拍,灯火突然一晃,王焕推门进来:“贤婿。” 电光石火间,裴恕急急抱住王十六转了个圈,用身体遮蔽住她。 “呸,”王焕笑骂着,退了出去,“这是怎么说!” 那只手,向他胸前一摸,随即退出,裴恕在短暂的怔忡中,一把抓住。 细细的手腕攥在虎口里,她手心里扣着的东西,明明白白出现在他眼前,是方才他藏回怀里的密函。 她明知道王焕要来却突然抱住他,为的就是趁机下手,拿走密函。 “王观潮,”裴恕一下子沉了脸,“拿来。” 王十六挣脱不开,索性另只手也凑上来,急急来拆。 迫切到了极点,那个折磨了她整整三天的问题,答案就在里面。是不是薛临?她那些可笑的妄念,有没有可能,变成真实? 另只手也被握住了,裴恕沉着脸,将她两只手攥在一处举过头顶,按在墙上。 于是突然之间,她柔软的身体便在他面前展开了,从下巴落到身前,起伏蜿蜒的曲线,呼吸突然有些发沉,裴恕在说不清的悸动中克制着自己,掰开她攥紧的手心,拿走密函。 是用暗语书写的,她并不可能看懂,但机要信函,岂能落于第三人之手?尤其她又是王焕的女儿,与魏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给我!”王十六拼命挣扎着,手不能动,便用头来撞,用牙来咬,“快给我!” 裴恕松开手,她一下子扑上来,柔软的身体纠缠着,只是要夺回,所有被碰到的地方立刻燃起火星,顷刻之间已经火花四溅,裴恕沉沉吐着气,声音都有些喑哑:“别闹了。” 那封密函,捏在他手里,她苦苦等了这么久的答案就在眼前,他却不肯给她,王十六急了眼,一脚踢过来:“混账,还给我!” 不偏不倚,恰恰踢在腿根处,裴恕急急弯腰:“你!” 王十六抢上来,抓住密函的一角:“给我!” “王观潮!”裴恕咬着牙,再次将她制住,按在墙上,“够了,我看过了,自然会告诉你。” 王十六又是一脚踢过来,他躲开了,沉着脸弯着腰,极不自然的神色,让她突然反应过来方才踢到了哪里,于愤怒之中,忽地笑出了声。 随即又反应过来这事大抵是不能笑的,甚至最好连知道都不要,急急转过了脸。 裴恕看见她脸上飞起的红晕,从两靥升起,一眨眼就到了眼梢,她嫣红的唇翘起来,柔软可喜的弧度,她是在害羞吗? 他好像从不曾见过她害羞,她从来都是横冲直撞,哪怕那夜,也是她诸般主动,此时她突然流露出小儿女的羞涩,让他心里飘荡着,那点子疼,还有对她的愠怒,不知不觉,全都消失了。 许久,裴恕慢慢松开她:“我答应过你,就不会食言,等我看完了,自然会告诉你。” 她这坏脾气急性子,一言不合,就对着夫婿又打又抢。等成了亲,一定得好好管教,全给她纠正过来才行。 “不行,”王十六盯着他,“我等不及,你快些。” 明知道她说的不是那个意思,裴恕还是耳根上一热,不由自主,想到了那层意思。这样龌龊的自己让他吃了一惊,不敢再跟她纠缠,快步走去灯火前,背对着她拆开。 心跳一下子快到极点,王十六飞跑着跟来,推搡着要看,他已经看完了,伸手在烛火上一撩,那封她盼了那么久的信,倏一下化成了灰烬。 “你!”王十六怒极,“说了什么?” 裴恕在脑中迅速拼接着暗语对应的字。通常这种暗语需要用特定的书籍解密,但他记性极好,牢牢记着所有的页码和内容,此时在脑中一过,便已拼出了密函的内容。 那份贺礼,按惯例由李孝忠幕府中的掌书记置办,唯一不同的是,贺礼送出去之前,李孝忠那位神秘的军师曾要了清单去看过,至于是否进行了添减,却是查不出来。 “查到了吗?”王十六紧紧抓着他,“贺礼是谁送来的?” 裴恕嗅到了她身上微微暖热的香气,大约是她闹得狠了体温高,蒸得这香气丝丝缕缕,直望人鼻子里钻:“贺礼是幕府掌书记办的。” 她的脸突然沉默了,方才的激烈、愤怒、嘲笑,等等一切昭示着生机的神色都消失了,她飞扬的眉梢垂下来,像一尊失去生气的雕像。裴恕心里一惊。 许久,王十六转身离开。掌书记,掌管节度使幕府诸般文书信函,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