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昨夜,他其实是睡着了? 裴恕觉察到她的打量,低眼:“怎么了?” “没什么,”王十六把水囊递还回来,“你也喝点。” 裴恕倒是不渴,但她吩咐了,他便也照做,仰着头将喝未喝,她突然抽了一鞭飞快地跑了,裴恕心里一紧,抛下水囊立刻追赶,她又忽地停住,回过头大笑起来:“你来追我,看追不追得上!” W?a?n?g?址?发?布?Y?e??????????e?n????????5?﹒???o?? 日色明亮,照着她容光丽色,逼得人无法呼吸,无法直视,裴恕挥鞭卷起摔在地上的水囊,慢慢道:“好。” 她转身就跑,他拍马紧追,心里有种认清宿命的无力感,大约他这一生,总是要追逐她,片刻也不敢掉以轻心了吧。 入夜时分,王十六随着裴恕,依旧在驿站投宿。 今天已经要求了骑马,那么便不能再要求不住驿站,改变的事情太多,只怕要让他起疑心,她可以再耐心些,寻找最合适的时机。 仆役送了热水进来,裴恕在净房净面,她在屋里梳头,忽地哎哟一声:“头发脏得很,全都是灰。” 裴恕回头,她不满地皱着眉,一下一下,用力梳着头发:“讨厌得很,每次骑马都弄得蓬头垢面。” 孩子似的,有了不满并不会隐瞒,总有各种脾气。裴恕起身:“备水给你沐浴吧,天冷,泡一泡也解乏。” 她皱着眉想了想,似乎兴致不高:“好吧。” 仆役很快备好了热水和浴桶,耳房里加了两个炭盆,热烘烘的烧着,裴恕犹自不放心,隔着门交待:“天冷,水凉得快,不要洗太久。当心炭火,通风不好容易晕眩,门缝要留着。” 王十六泡在浴桶里,舒展着四肢:“知道了。” 冬天烧炭取暖必须通风,所以沐浴的房间,必然有窗户。沐浴之时,裴恕不会跟进来,她有足够的时候,跳窗逃走。 水声若有若无,透过虚掩的门传出来,裴恕垂目守在门前。 起初怕她冻着,怕室内通风不好出事,悬着一颗心,如今听着水 声,渐次起了别样的心思。 她现在,在做什么?沐发,还是浴身? 她头发多,又黑又密的,绕在手上是凉的,缠在身上时,却哪儿哪儿都热得很。不知道打湿了,是什么模样。 驿站准备的澡豆只是市面上常见的货色,她用不用得惯?还有澡巾,他方才留意了一下,是不粗不细的麻,她皮肤娇嫩,会不会弄疼了? 他记得枕席之间,他稍稍用力,她身上就是一块红,那么细,那么润,那么滑的肌肤。湿了水时,又是什么滋味。 只要尝过,才想象得出吧。 呼吸渐渐发沉,裴恕闭着眼,极力平复着躁动。难以平复,也许待会儿,他也该去洗一洗。 她现在洗到哪里了?没有侍婢服侍,她怎么擦背?也许他该帮她擦。甚至于沐发这些,他都可以帮她做。 裴恕忽地睁开眼。他好像,已经很久没听见里面有动静了。 心里一紧,裴恕起身,拉开了门。 第61章 逃 浴桶之上,丝丝缕缕的水汽,水汽掩映之下,光洁的肩膀,修长的胳膊,她用澡巾垫着头,靠着桶壁闭目养神。 呼吸突然凝滞,裴恕在近似干渴的沉默中怔怔站着,看着,耳根上有些热,有些胀,跟着是头脸,四肢,浑身每一滴血液。 她发现了他,惊叫一声:“谁许你进来的?出去!” 哗啦一声,她钻进水下,水面扰动,水汽跟着扰动,一切都被破坏,但残局更加诱惑,裴恕觉得口渴到了极点,看不见,反而更加想要看见,禁不住上前一步。 一捧水劈头盖脸泼过来,她声音尖锐,带着怒气:“出去!” 柔软,温暖,湿滑的水,从脸上落下,顺着下巴,落在前襟。身上立刻湿了,心里也是,黏糊糊的,让一切都拉长,变慢,让她一闪即逝,沾着水珠的胳膊,长久留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裴恕沉沉吸一口气,背转了身:“抱歉,我并非有意。” 他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或者她在打什么逃走的主意。原来她是洗得累了,靠着休息。 脚下似有千钧重,让人挪不动步子,然而终于调动最大的意志,推门离开。口渴得厉害,拿起水碗仰头饮尽,水是凉的,但还不够凉,如火上浇油,热烘烘的,让人从口中到心里,一下子全都烧了起来。 裴恕紧紧攥着空茶碗。 屋里,王十六拧好澡巾垫着,舒展了四肢,靠在桶壁上。 经过这次,裴恕应该不会再进来了。 以后她沐浴时,就算拖长点时间,就算里面太过安静,裴恕也许都不会再闯进来了。 外面静悄悄的,他在做什么? 裴恕又喝了一满碗水。还是不够凉,走去开了窗。 外面的冷气争先恐后闯进来,燥热稍稍纾解,裴恕迎风站着。 那么多水。沾在身上,沾在柔软的皮肤上。渴得很,也许那些水,才能解渴。一点一点,舔舐,啜饮。 冷风突然也变得燥热,怎么都是难熬。唯有她身上的水,才能让他解渴。她怎么还不出来? 从来耐心,此时却怎么也沉不住气,裴恕沉默着,竭力调匀着呼吸。 院里人影晃动,侍卫在换岗。耳房有窗,她还在里面。裴恕隔窗叫过郭俭:“耳房的守卫撤了。” 她在里面,就连水声,他也不愿被人听见。 侍卫撤走了。打更的声音响起来了。他喝了第三碗冷茶。她怎么还不出来? 却在这时,听见门内细细的水响,听见光脚趿着鞋子,走路时轻盈的动静,裴恕呼一下转过身。 王十六推门出来。头发太多太密,擦不干,湿漉漉的披在肩上,刚换的新衣很快也染上了一层水汽,粘粘的贴紧,怪异的感觉。 有点不自在,但,裴恕的目光更让人不自在。直勾勾地盯着,似要穿透一切,看光她的所有。 原本是不怕的,此时突然开始紧张,王十六低着头飞快地往卧房去。 裴恕很快跟上来,拉着她,在榻上坐下。 心悬到了嗓子眼儿,王十六咬着唇,有点预感到他要做什么,又不敢细想,他灼热的手在她肩上一抚,带起一阵颤栗,他低头弯腰,在她耳边唤了声:“观潮。” 呼吸拂着耳廓,钻进耳中,痒,麻,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滋味,王十六在越来越快的心跳中,用力拍开他的手。 于是她手上没擦干净的水,便沾在他手上了。裴恕抬起来,慢慢舔去。 王十六咬着唇,死死压下几乎吐口而出的惊呼,起身要走,裴恕一把拽住:“回来,头发还是湿的,须得擦擦。” 王十六挣脱不开,胡乱拒绝着:“不用你,我自己擦。” 裴恕压制住她的抵抗,拿过披巾给她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