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医院外有斗殴事件,又听说与林湛有关,药也没打完,拔了针就往外跑。 他在林湛公寓楼下等到了凌晨,也没见到那人回家。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谢辞最后终于从蓝境程嘴里撬出点线索,他怕林湛出了什么意外,辗转于各个酒吧几番打探寻找,最后还是身体先撑不住,被钟涵强行押到急诊室,恰好被值班路过的韩子宁拎去做了紧急处置。 一针下去,人才刚醒。 “刚才有人闹事,打伤了林医生。”钟涵皱了皱眉,“不过,他好像是刻意在躲你。你们昨晚确定没吵架?” “吵架?吵也得找到人才能吵……咳咳……” 被大量混合烈酒灌出轻微的胃出血,他只是跑了两步,便喘咳得厉害。谢辞撑着钟涵的肩膀,捂着胃忍过了一阵急疼,才艰难地问:“他往哪走了?” “大门右转。” “好。” 谢辞疾走几步,避开几辆飞驰而过的自行车,在林湛要迈入地铁电梯口的前一秒,捞住了他的手臂,将人拖了出来。 “昨晚怎么回事,怎么……” 谢辞满腹的疑惑在看到林湛嘴角红肿渗血的伤口时不翼而飞。 他右手抚上对方的侧脸,大拇指很轻地碰了碰伤口边缘的血肿。林湛一动也不动,像是个任人摆布的木偶,几次询问无果,谢辞终于将视线从伤处挪开。 可在看清林湛的表情的一瞬间,谢辞呼吸又一滞:“你……哭了?” 一双垂泪的眼,泪珠几乎是砸了下来,又急又快,滚过唇边的伤口,带着血的腥热,染红了谢辞的大拇指。 林湛从小体弱,病痛时有缠身;可发病时再疼,他也没当众掉过眼泪。 生怕林湛身上被打出了其他隐伤,谢辞二话不说便把人搂进怀里,从后脑一路摸到腰,每一处都很轻很细地按着,询问的声音又急又怒:“被他们打的?伤哪儿了?” 哪怕换了衣服,谢辞的怀里依旧萦绕着烟酒味,陌生的香水,浸透了纸醉金迷的甜香。 林湛用力地闭着眼,浑身发抖,右手抓着心脏弯了腰。 谢辞拥抱的力度一松,紧勒着林湛腰的小臂也缓缓放开,转而用手沿着脊骨轻轻地安抚着背。这是林湛的情绪性应激反应,上次手术前,他也是这样。 “是吓着了?因为刚才闹事的人?” 谢辞阖了眼,几乎压不住心口翻滚着的狠戾,决心将闹事的人折成七八段丢去吃牢饭。 “……” 没有回应,只有愈发粗重的呼吸,红酒的后调裹藏在其中,还有眼泪融化的苦味。林湛摇着头,一下,两下;而后更加用力地摇头,几乎要把眼泪甩出来。 ? 如?您?访?问?的?W?a?n?g?址?f?a?布?页?不?是?ǐ????ǔ???é?n?????????5???????м?则?为?屾?寨?佔?点 谢辞怕他伤到自己,被迫掐着他的下颌,不知所措地用大拇指抹掉滚落的眼泪:“那是因为我昨晚迟到了半小时,你生气了?” “……” 林湛清瘦的脊背猛地一颤。 像是被人不怀好意地用刀挑破了旧血痂,痛得撕心裂肺。他猛地推开谢辞的拥抱,捂着嘴,跌跌撞撞地扑到垃圾桶旁,按捺不住地呕吐。 全是酒。 混着眼泪和冷汗,林湛把所有堆积在心里的感情都吐了个空,空落落地,大脑也一片空白。 谢辞心里骤然一紧:“……林湛,你昨晚看见我跟他们喝酒了?所以才提前走了?” “……” 被抱在怀里的人又是一颤。 谢辞沉默片刻,疲惫地压了压眉头:“林湛,我真的是在加班。我没有说谎。那个应酬,我不能不去。但我保证,我只是喝酒,你想的那些,我都没有做。我已经尽力快点把那些酒喝完了,但还是迟了半小时。我今晚给你补上好吗?” 林湛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也不反驳。 这种近乎于认输的自我放逐,代表着一个意思——他不信。从谢辞嘴里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不再具有任何可信度。 他用冻得通红的手指撕开面巾纸包装的塑料贴,抽出一张,机械性地把自己擦干净。谢辞想要去搀扶,林湛却只用通红的眼睛望着他,笑了笑,眼底淌着一潭死了的岩浆。 “谢辞……我好害怕。” 情绪骤然失控,胃里猛地挛缩,像是被人捅了一刀。 谢辞脸色一白,疼得弯了腰,右手却始终抓着林湛的肩膀不放。他轻喘着,将林湛抱住。林湛闭上了眼睛,不再抵抗,顺从得让人心慌。他们从没有表现得这样亲密,也从没有这样疏离。 不知过了多久,谢辞终于忍不住咳了一声,混着无力的叹息。 同样满身是伤的人将额头抵在林湛的肩,低声喃喃:“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让你害怕。”w?a?n?g?址?f?a?B?u?y?e?í????????€?n?②???????????????? 如果可以,谢辞当真想让林湛用手术刀剖开他的心脏,至少鲜血涌出时,他能将滚烫的温度分给林湛一半。 握着他的血,看见他的心,这样,林湛是不是就不会再害怕了? 第49章 南墙(上) 眼睛被火燎过,喉咙也滚着刀片。 酒味在五官里横冲直撞,最后搅得胃七上八下,酸水一阵阵地冲击着喉头。 林湛皱了眉,迷迷糊糊地捂着嘴,翻了个身就要冲去厕所,刚踩下床的一瞬间,便被人捞回了怀里。 “就吐这儿。” 垃圾桶的塑料袋是新的,细碎的揉搓声响吵得林湛头晕。 有人握着他的手,拍着背,极尽耐心。林湛努力了一会儿,只吐出一口水,酒像是彻底融在了血里,身体又酸又烫。 “呼……呼……唔……” 他累得呼吸都艰难,眼前一阵阵地冒着金星,胡乱地向前栽倒。直到又被那个熟悉的怀抱拥住,林湛才想起,他好像已经吐过三回了,第三次晕在洗手池边,额头磕在镜子上,最后谢辞冲进来,抱他上了床。 ……真丢人啊。 冰凉的毛巾覆上林湛汗涔涔的前额,帮他冷敷着额角的红肿:“上次三瓶啤酒已经让你神志不清了,这次直接闷了一整瓶红酒,你真以为酒量会自动随着年龄增长?” “……” 林湛不想听谢辞唠叨,试图下床为自己配一杯电解质水,可大脑像是被极速抽打的陀螺,动一动就要晕死在床上。下一秒,温热的玻璃杯轻轻抵住嘴唇,谢辞的声音在耳边落下,很轻,又带着强迫:“张嘴。” 盐糖温水淌过唇齿,反倒有点苦。林湛不停地吞咽,喝了几口,依旧浑身瘫软,只能无助地靠着谢辞,胸口虚弱地一起一伏。 “还是晕得厉害?” “嗯……咳……唔咳咳……” 林湛捂着嘴难受地咳了两声,后颈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托起,扶着他倒向柔软的白色枕头。 “下次想喝酒,找我一起。别这么不知道轻重地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