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茵下意识看向门口。
是祁洛回来了吗?
可是那里黑漆漆一片。
没有人。
林星起身,将精心准备的蛋糕扔进了垃圾桶。
然后背对着祁洛的家,毫无留恋地离开了。
莱茵坐在阳台上,伸长脖子,直到她的身影融在远处的黑暗中,都久久不愿收回目光。
她为什么突然走了?
她……不喜欢祁洛了吗?
莱茵魔怔般反复回忆最后一次见她的场景细节。
她扔蛋糕的时候,哭了吗?
她抱膝坐在路边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她离开之前,是不是还向着自己这里瞥了一眼?
虽然自己很快躲到了窗帘后面,但毕竟坐着轮椅动作不便,她是不是看到自己了?
她会以为自己这次又拍了照片,打算羞辱她吗?
他不是,他没有,他甚至打算,如果到了十点祁洛还没回来,就下去劝她回家的。
毕竟他知道,她的出租屋附近治安不太好,太晚回去会有危险。
他都打算下去了。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她。
那天晚上,人还是好好的。
怎么突然之间,就死了呢?
她死了,那祁洛带回来的又是谁?
……
外间,祁洛在带着林星熟悉这间公寓的设施。
但是林星有些心不在焉。
祁洛说她失忆了,很多事情都不记得。
她的大脑深处只有一些破碎的片段,不成体系。
一会儿是贫民窟阴霾的阴雨天,屋子漏水,她弯着腰在各处摆满水桶杯子接水。
一会儿是简陋吊床上,妈妈用手指理着她的发丝,让她趴在膝头听故事。
还有她推着行李箱,被房东赶出门那天,忽明忽暗的路灯下,群聚的蛾子。
还有为了抢一块方糖,被灰蛇帮的人揪着头发按在污泥里,照着肚子踹时,滚到垃圾堆消失不见的方糖盒。
可就像是做了个噩梦,一觉醒来,不是在熟悉的贫民窟,也没有眉目含笑的妈妈。
眼前的单身公寓不算大,两室一厅,有厨房浴室和健身房。
比她记忆里贫民窟的房子好一万倍。
但她站在卧室里,看着祁洛向她介绍开关的位置、房间的布局,忽然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
她不习惯,有人这样事无巨细地对她好。
模糊的记忆中,似乎一直是她在照顾别人。
正恍惚着,祁洛注意到了她的出神,牵着她的手来到衣柜前,给她展示里面原本挂着的衣服:
“我让保姆给你挑了几件,你先将就着穿,等过两天部队放假,我带你上街买新衣服。”
林星只是点头。
她嗓子还有些疼,不太能说话。
乍一看,还有些乖巧。
祁洛记得她从前话很多,刚拿到他联系方式那会儿,走路上看到很好看的一片云也要拍照片发给他看,叽叽喳喳分享一堆有的没的。
他有的时候连瞥都不瞥一眼。
他以前对林星的印象一直都不是很好。
除了聒噪外,还觉得她爱说谎。
那次过生日,她提及过去的消息都发过来了,才谎称自己不会撤回,无非是想用子虚乌有的情分道德绑架他,又不想显得太咄咄逼人。
老招数。别的女人都用烂了。
而且太拙劣了。
这世上还有不会用终端撤回功能的人?
骗子。
直到拿到她破碎的终端后,他把二人过去的聊天记录都翻了出来。
才发现她这个笨蛋是真的不会撤回。
她点的是删除。
傻子。
他翻着她的终端,翻着他们的聊天记录,看了一整夜。
基本都是她在说。
她说,快入冬了,部队行政楼下的小猫肯定会冻死,她想抱回家接济,等到了春天再嘎了放出来,可惜她的出租屋不允许养宠物,她在犹豫是顶风作案还是当作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