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将拇指放在嘴边,小猫一样舔了一口,眸中浮现出猜想得以验证的狡黠:
“咸的。你明明哭了。”
他失语,盯着女孩一张一合的唇,忘了呼吸。
她的唇形很漂亮,唇角上翘,总是笑盈盈的模样。
刚刚伸出来的舌头颜色比唇色要深,看上去柔软湿滑。
要命的是,女孩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一般,温声安抚他:
“别哭啦,你是不是肚子饿了?我带你去吃东西,好不好?”
祁洛嘴角抽了抽:
“你觉得我是饿肚子就哭的婴儿?”
林星眉眼弯弯:
“那你告诉我,你哭什么?”
“我没哭!”
看着女孩似笑非笑的神情,祁洛一把甩开她的手,直起身拉开距离,带了些恼羞成怒的意味。
林星伸手去拉他,他蹬蹬后退。
女孩无奈道:
“麻烦你拉我一下,我腿蹲麻啦。”
祁洛这才上前来,用戴着手套的手,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林星站稳,龇牙咧嘴了一阵,缓过来后,抬头看他,小大人一样拍了拍他的发顶:
“小可怜,长这么大,没饿过肚子吧?”
祁洛冷着脸:“关你什么事。”
“可不能让我的贵客挨饿呀。我去搞点晚饭给你,你先回桥洞底下等我,好不好?”她像是怕他走掉一般,强调道,“很快就回来,你一定要等我。”
“……你这个搞字,是合法的搞吗?”
头顶积云低沉,雪花胡乱飞舞。
女孩没有回答,只是浅浅一笑,转过身,深一脚浅一脚地沐浴在风雪里。
祁洛看着她单薄肩头和发顶落的雪,鬼使神差地迈步追了上去。
第8章 送你了
祁洛的秘密公寓里。
他还在小心翼翼地问林星,她喜欢吃什么,喜欢穿什么。
问着这些过去三年,他从未关心过的问题。
如果他们真的在贫民窟相互扶持着度过了漫长的五年岁月——那几乎是他的整个青春期,那么这一切,失忆之前的自己,一定是记得的。
没错,他以前对她一定很好,她才能这样念念不忘地追了他三年。
至于她的喜好……
他不是不关心,他只是忘记了。
只要再问一次,他就能记住。
还来得及补偿。
他以前对她太差了。
他可以尝试着对她好一点。
不然他的心总是落不到实处。
可是面对他的殷切提问,林星的回答,全都是沉默摇头。
她的失忆症状比他还严重,几乎只记得遇到他之前的事情。
在那之前,她只是贫民窟朝生暮死的“贫民”,是没有资格拥有“喜好”的。
望着林星陌生的眼神,祁洛连呼吸都在痛,就仿佛后知后觉地发现,陪伴自己很久的一样东西,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被人打得粉碎。
自她碎掉起,他才不可遏制地开始怀念她完好时的样子。
从前,他曾经许多次怀疑过林星是个骗子。
只是想利用他。
他痛恨被利用,特别是被女人利用——就像他的妈妈那样。
可拿到了她的终端后,才发现上面清清白白,没有任何“幕后指使”要她来接近自己,她说过的那些谎言,到头来一一被证实,全都是他的单方面臆想。
她说过他爱喝咖啡,他不信,将其作为“共同生活过”的谎言中,最大的漏洞。
她“死后”,他才从她的公寓翻出来一小串咖啡豆手链,妥帖安放在一个小铁盒里,和手链放在一起的,还有她的身份证件、一张三年前从青山市到首都的车票。
他记得这串手链。
他有一串同款,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戴在手上的。
他讨厌咖啡,讨厌苦味。
可却戴着一串咖啡手链。
她第一天来首都找他,看到那串手链时,眼睛倏地亮了,指着它说:
“那算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呢!”
她本想找出另一串手链来证明自己的话,谁知,刚捧出一个小铁盒,就见祁洛冷着脸将那串手链从手腕上薅了下来,扔进了垃圾桶。
他说:
“现在不是了。当然,过去也不可能是。”
她怔在那里,视线落在垃圾桶里的手链上。
脸色惨白,指尖剧烈地打着颤。
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她接下来会哭,而且是嚎啕大哭。
很多女人出于各种目的,都来他面前演过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