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颤抖着,却挺起身子把自己送出去,直到一阵白光闪过。
凌云一猛地惊醒。
“墨禹潇!”
还是熟悉的寝室, 只不过现在看来, 却空落落的。
墨禹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凌云一闭上眼睛,擦掉了额头上的汗, 然后微微一侧身,感受到了裤子上的湿黏, 顿时脸色一变。
换衣服,洗内裤的动作一气呵成,直到清凉的水流冲刷掉罪恶,凌云一低头拧干裤子,却不小心牵动了后颈的伤口。
他忍不住“嘶”了一声,小心侧身看向镜子,果然看见了后脖颈上的创可贴。
凌云一沉默了一下,然后伸手慢慢撕开了创可贴,红肿可怖的牙印映入眼帘。
这似乎是一枚盖棺定论的印章,彰显着昨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凌云一想起来在墨禹潇的触碰之后自己身体内部极致的欢愉,他颤抖着手,撑在了水盆的两侧,他大口大口的呼吸,耳边全是昨晚墨禹潇在他耳边说过的话。
“娃娃亲不就是你吗?”
“你在装傻吗?凌云一,你不是都想起来了吗?”
无数被遗忘在脑海里的碎片突然重组回已经失去的记忆,接收大量信息而导致的额角抽痛让凌云一眉头紧锁,忍不住握紧拳头锤了两下额角,这才平复下去那尖锐的疼痛。
是,是蛊毒发作了吗?
他好难受。
凌云一顾不上自己还没洗完的衣物,他扶着卫生间的门框,踉踉跄跄的跑出来,生理性的泪水溢出眼眶,他无意识的喊道。
“墨禹潇,墨禹潇。”
“你在哪里,我好难受。”
凌云一也分不清是蛊毒发作使他迫切的想要和墨禹潇发生肢体接触,还是他此时此刻,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都极度渴求墨禹潇。
他想要见到墨禹潇。
他就这么摇晃着,一路扶着撞着,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身处墨禹潇的寝室。
凌云一选的这个院子是两个房间共用一个院子的布局,但从墨禹潇搬进来以后另外一个房间一直都是空着的,但他除了日常的洗漱用品,其余的东西大部分都在这个房间。
凌云一冲过去打开衣柜,却发现里面一件衣服都没有,他仓惶抬头,书架上的书有已经毕业的学长留下的财产,凌云一之前很喜欢跑到这边的房间看墨禹潇画图,但此时却发现,桌子上连一张草稿纸都没有留下。
他根本找不到一丝一毫墨禹潇存在过的痕迹。
消失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过来,他恍然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两个一样的、关于潮湿仓库的梦。
原来,原来从来都不是梦。
只是他忘记了。
凌云一闷哼一声,他感觉心脏被蛊虫啃噬的好痛,痛的他站不住,只能靠着书架慢慢坐在地上,他把自己抱的很紧,就像有人这样抱着他,可以抵消掉蛊虫发作的疼痛一样。
凌云一蜷缩在书架与墙壁的角落里,有东西随着他的动作从书架上摔落下来,凌云一颤抖着肩膀,却感觉到有柔软的纸张擦着他的脚踝而过。
他看见了满地的发黄纸张,这次却没有感觉到陌生。
有他暑假时送给墨禹潇求和的画,还有熟悉的胡乱涂鸦,和梦里一模一样的落款,以及那个他八岁那年,亲手送给墨禹潇的机关木盒。
那是墨禹潇教会他做的第一个机关。
当时他看到这些是怎么想的?
他以为这是墨禹潇的那个娃娃亲留下的,还忍不住在心里酸了一把两个人哪怕分开,墨禹潇也想着把这些带在身边。
而现实呢,确实也是墨禹潇的那个娃娃亲竹马。
凌云一忍不住捂着脑袋呜咽出声:“哥哥,哥哥……”
“云一,云一!”
凌云一抬起朦胧的眼,看到了面前一只陈旧的、却还在努力扑棱翅膀、眼睛闪着红光的小木鸟。
他伸出一只手,把小木鸟轻轻拢在掌心。
墨禹潇这次离开,却没有带走这个木盒,也没有带走这只木鸟。
一滴泪珠滚落下来,刚好砸上了小木鸟的小红眼。
他都想起来了。
可是好像,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