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四跟着严夕,先绕出画屏,又沿着殿窗走了百余步,方瞧到一间小屋,屋内坐着一布衣女子。那女子面容娇俏,举止娴雅,看上去二十出头,手上正忙着配药。
赵四只道其是霓虹座下弟子。
严夕上前一步,与之见礼道:“见过师尊。”
“霓虹仙子?”赵四抬眉细看,仍觉眼前这被严夕称作“师尊”之人,与之前见过的霓练无半分相似之处。
赵四转眸去看云倾。
云倾点点头,与霓虹见礼道:“见过霓虹仙子。”
“嗯。好孩子。”霓虹抬头望望云倾,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道,“早前就听敏丫头说,你要来看我。如今看到了,可合你心意?敏丫头还说,你会与我带些宫外的小玩意。可随身带来了?与我瞧瞧?”
云倾面露难色,道:“仙子。云倾此番来得匆忙。”
“只带了这么个小玩意儿,来与仙子品鉴。”赵四顺势接过云倾的话茬,从怀中掏出太子那块玉佩,递与霓虹。
霓虹接过玉佩看了一阵,扔还与赵四道:“这等腌臜之物,莫要带入我殿。脏了我天水阁风水。”
“那此物呢?”赵四换刻着“景仁”的那块玉佩递与霓虹。
霓虹接过玉佩,但只一摸,眸光竟是变了几变。
“师尊?”严夕看出了赵四递出的那块玉非比寻常。
霓虹则转过头,再度将赵四上下打量。这次,霓虹看得很慢,慢到赵四以为自己身上出了什么差错。
“仙子?”赵四忍不住出声问询。
霓虹弯眉笑笑,转问赵四,道:“小丫头,猜猜老身多少岁?”
“猜不出来。”赵四摇摇头,递眼神与云倾。
霓虹道:“且大胆猜,若是猜对了,老身应一事。”
“这。”赵四皱眉想过传言曾说,霓虹与霓练是双生,又传赵景恒是霓涟亲子,索性放着胆子,好奇道,“仙子如今莫不是年逾半百?”
“半百?哼。好丫头,你倒是敢猜。”霓虹眉间挂笑,唇角上扬的弧度竟是怎么都压不住。
“莫不是只到而立之年?”云倾跟着发问。
霓虹轻笑出声,反驳道:“傻丫头。我若只到而立之年,怎会有严敏那般大的弟子。莫猜了。且容老身告诉你,老身今年六十又六。是个吉数。”
“啊?那仙子当真是驻颜有术。”赵四大惊道,“我观仙子似我姐姐。还从未想过仙子竟是有这般大年岁。”
“这是自然。殿下今日之见,乃是老身双十之貌。老身与殿下娘亲初见时,殿下娘亲亦说了这等傻气的话。这一晃数十载。殿下都这般大了。谁曾想,你那娘亲却也不在了。”霓虹如是说着,已抬高手腕等着人上前搀扶。
严夕上前搭手,霓虹不应。
赵四换着上前,霓虹避开,只是目光盯着面前的药筛,自言自语道:“老了老了,终究是不讨小辈喜欢。”
“仙子说得哪里话。哪有小辈敢不喜欢您。”云倾上前搭住霓虹的手。
霓虹展颜而笑,与赵四意有所指道:“殿下。你又欠了老身一个人情。”
赵四知霓虹是在与云倾诊断,笑道:“好说好说。只要仙子愿意,莫说一个人情,便是两个,三个,百个,千个,我皆愿意。”
“那老身且等殿下欠老身百个千个。”霓虹搭着云倾的手,落座到药柜旁地太师椅上。
霓虹一落座,赵四才看清,霓虹所处的一间小小药舍,竟陈列了上百个药柜,按药柜上的挂牌看,柜内藏了几百味中药。莫说寻常的当归、黄芪,便是难寻的千年人参、紫河车亦在柜内。
赵四只道或是与云倾寻对了大夫,心中暗喜,又听霓虹与云倾问询道:“可曾时常惊梦,又可曾胸闷气短?是不是实时惦念不可得之物?”
“是。”云倾垂下睫羽,“仙子说得不错。”
“说得不错无用。傻丫头,岂不闻慧极必伤?”霓虹叹口气,改抚着云倾的手背道,“敏丫头与我写信时,只说她在你身上遇到了难解之症。她却不想,正是这难解之症,才让你活到的今日。若是与你将此症开解了,你这命或是不长了。”
“仙子?”赵四听不明白霓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