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宴止了声,又禁不住问道:“今日又做了什么?”
“……”孙洪只觉一阵寒风袭来,身上的寒毛一竖,但他不敢欺骗林长宴,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回王爷,她们今儿去了浮云阁,想是去裁衣裳了。”
林长宴面色未改,可分明呼吸骤紧,捏紧了手上奏章。
他这一两日几乎都未曾用膳,殚精竭虑,一直在思量此事如何善了,她才过了一日便生龙活虎,还有兴致去裁衣裳。
难道说前日的泪语涟涟、以死相逼都是假的?
他不信她这样无情,可又在冥冥中怀疑她是不是在他面前做样子,实则开心至极。
孙洪弯着腰,忍着这难捱的沉默,半晌又听到林长宴问道:“然后呢?”
然后?这还不够生气,他还要听?孙洪紧闭了双眼,咬牙说道:“然后,他们膳房买了一整个猪肘子,晚膳颇为丰盛。”
说完这句话,林长宴终于忍不住将手中奏章摔在桌上。
随即,他冷笑一声。
孙洪缩着脖子等他发作,可他平息半晌,却只是说了句:“明日备好马车,去礼部尚书府上不能误了时辰。”
第48章 第48章密谋
深夜,太子林长宁刚要入睡,便见到探子送来了急信。
他漏夜点灯,匆匆披了一件衣服,看着皇后娘娘亲手送来的书信,犹豫了片刻。
“这深夜相召,也不知为什么。”他轻声抱怨道。
“皇后娘娘相召,必有要事。”被惊醒的太子妃从榻上爬起来,掀开纱帘,虽一脸倦意,但面目恭敬。
太子见她醒了,有些抱歉地说道:“你接着睡吧,明日一早怕还是要吵醒你。”
“不妨。”太子妃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也起来披了一件衣服。
她虽貌不惊人,但胜在身段柔和,眉目清秀,举止贤淑,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细心培养出的女子。
“你起来作甚。”太子皱眉道:“好生歇着便是了。”
“臣妾已经不困了。”她盈盈一笑,对太子说道:“虽不知出了何事,但若能为太子爷分忧,那才是臣妾的职责。”
还没等太子讲话,她继续说道:“眼下荣王势头渐起,皇后娘娘和太子爷您心头难免焦虑,若有朝一日他真的动摇到太子爷的位置,臣妾也无法独善其身。”
“太子爷,若有什么事是臣妾和臣妾父亲能帮上忙的,便尽管开口。”她继续轻柔说道:“横竖都是一家人。”
太子听了,心中涌现无数柔情。
想来他在外荒唐度日,将光阴虚度,可唯有在女色上不曾越过雷池半步。
虽有姬妾,但都是太子妃亲自挑选的,若有言语不敬太子妃之人,不等她发话,他往往先一步撵了人出去。
其中原因归结到底,还是这位太子妃温柔得体,深得他心。
可成婚两年,太子妃却未曾有子嗣,因着这一点,皇后大有不满,每每催逼,他总是敷衍了事。
直到后来,索性不带太子妃进宫面见皇后,只说她身子不好。
后来,面容憔悴的太子妃才开始做主,为他挑选姬妾。
可这么久了,他从未动过其中一个。
往事如浮云飘零,他轻轻拉住太子妃的手,用力握了一握。
“知道你的心思。”他声音中带了些许宠溺:“可若是岳父大人出马,皇上哪能看不出是我在针对荣王。”
“身为太子,这点容人的雅量还是要有的。”他轻快地说道:“父皇只是给他指婚罢了,又不是安排了什么政务给他,况且指的只是礼部尚书之女而已,又不是兵部……”
“只是不知母后在急什么,宫里没有异常消息传来。”他心下隐隐觉得不安。
翻来覆去一夜未曾安眠,晨起,他拜别太子妃,从榻上爬起来,匆匆洗漱完毕,早膳都未及用,便乘上轿撵进宫去。
火急火燎赶到宝祥宫,推开殿门,却见皇后正端坐在主座上喝茶,气势从容不迫。
太子先软下来,行了礼,讪讪地退至一旁,待到皇后抬眼看着他,他方才开口问道:“母后何事这样着急?”
皇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心下生了暗怒。
如今势头如此清楚,他却浑然不知。
又喝了一口茶,皇后将茶杯放到宫女手中的托盘上,宫女便出去了,只留皇后和太子在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