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叔您的口音可是刚从湘西总坛来闽的?可也于我们一般是旁通王家的人?”
男子摇头,将原本懒散的腰身坐正,从随身之中拿出了一只黑墨符箓裹布的东西,二人明了这是法器,并且黑墨书写多半是阴器,他是个法师,这让王玖镠很是兴奋
“您是祝由一科的法师,晚辈敢问高功姓名?”这人将那裹得严实的法器伸向二人示意接过,王玖铄怕王玖镠手下有漏,赶忙接下,这人只是幽幽一句
“我当然姓王,不然怎么是你们三叔不是!好些年月未回湘西了,我大多在皖地住着。”
二人将那法器捧到平日里王玖镠在堂中书写的矮桌,小心翼翼地将上面的符布摊开,露出了一只黑绿油亮,符箓精细的摇铃,王玖镠两指在铃上一弹,未得清脆之鸣,反倒一声长尖刺耳的声音犹如蛇蝎一般钻入二人耳中,难听得很
王玖铄赶忙捂了被这铃响玷污的耳朵,只是一旁的王玖镠的反应更让他奇怪,非但没有对这声响怨出一句,反是满脸震惊,眼睛瞪得浑圆如同见鬼,这会儿那触铃的手上竟泛出青紫的斑!他很是慌张,一手刚欲搭他肩头询问如何,却被王玖镠猛地回头扑了空
“音如鬼泣蛇星,喑哑且长,这是催命响?!您是王……败西村的那位?”王骞恒没能忍住这就笑出声来,指着王玖镠赞道
“你小子这两年多来几乎把那《败西传》看了不下百遍,我就晓得肯定进门不过半个时辰就能晓得今日家里喜事有多大,只可惜没跟你爹赌个彩头,否则这会儿更加喜上加喜!”
王骞如眼神古怪地瞥向王骞恒,满脸不悦地来了句“我不与你赌”
王玖镠这就抄起催命响搂在怀中仔细再瞧,王添金已至身后,他蹲下身子搭上兄弟二人肩头,和颜悦色道
“日后可得带着三叔去听那《败西传》呀,我都没听过一次完整呢。”
光绪二十九年初,那一日的所有王玖镠都记得毫无差池,凛冬之中难得的暖阳无风,日头和煦,家里来了一位容貌俊秀,名声震耳的“三叔”……
漫天的灰蓝被夜风搅得浑浊不堪,摩挲的枝叶借着檐廊下的冷得奄奄一息的灯火投下诡谲扭曲的影子,王利事手里提着一个彩画精巧的香盛从月洞门而入,恰巧被一阵刚起的风钻了脖子,惹出一个寒颤,他这就将香盛提稳,在檐廊上踏出一路急切的步子,刚欲敲门,房中之人已先一步启开门缝,让他行云流水地就钻入了暖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