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吃罢三位,阿香妈特意做来的呢!”
段沅这就从铺了软垫的小榻上一跃而起,率先凑到香盛边上,利事从其中端出一个个精巧的盘子带出香气喷喷,红绿晶莹的千页糕,金黄圆润的咸米时,焦香的满煎糕以及三个巴掌小碗油亮的香甜的芋泥
“其实你也不比拿这个打幌子,这夜风吹得怕是也没谁出房走动了,再说了,不就是多吃两口东西,还跟扒别人家锅里似的。”
王玖镠这就拈起一块千叶糕撕出一片放到嘴里,利事没想到今夜的风如此厉害,这就搭手上了屋中的炉子,自小一同长大的总比其余下人要亲昵许多,这就对着王玖镠怨道
“其余的看见倒也没什么,就怕夫人身边的哪个瞧见了你们晚饭顾虑礼节没吃饱,这就又得一夜忧心了,还是谨慎着点罢,你手里这伤席间可险些露相了。”
王玖镠一想,不禁叹出一声,自己娘哪处都好,就是总把事情窥大几倍为自己平添忧愁,自己与茅绪寿经过一天一夜的苦战又是水上漂的自然饿昏了头,可一桌子长辈的寒暄又能多伸几筷子,这席吃得难免拘束,只好散席之后待着院中静下,才让利事拿着香盛去伙房,让阿香妈替着他们小灶蒸煮些点心,被哪个路上闻着味儿了,就还能说是自己小院神明换供食
“也怪了我,我娘自打出了我拜师三叔之后就更加忧心多虑。”
段沅赶忙将嘴里的满煎糕眼下,她有些掂不清该是先问王添金是如何贪上了烟枪,还是王玖镠入门哪个,这说起了万夫人,自然也就先了后者
“可不是,按着你这家业哪像是个需要抓了三缺的修行,更何况‘走脚’的与抬棺挖坟、二皮匠等晦气门道营生一般,哪个不是绝路之上求几个铜板糊口,随便让着你三叔教你点能给人化灾的本事,你现下也能自立门户,小院富贵了!”
王玖镠倒是笑得爽朗,但利事的脸上就泛出了苦涩
“你这话与我二叔当年给我的打算一模一样!别看我爹医理精湛,论那些得以法入药的他不如我二叔,加之我二叔贪玩爱跑,南北一通走,得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偏方小法,我本也以为这就是了我的一辈子,可命定于天,我在光绪三十一年时在三叔院里见着了一个人,险些丢了命,只好抓缺拜师,否则今日早就是游魂冤鬼咯。”
茅绪寿手下一顿,与段沅想瞥一眼,王玖镠则让利事去了小院神明厅续香火,这才缓缓再说
“三叔来闽之后不愿在王家养着,执意住去了城郊一处慌了许久,原本仓储药材的破落院,他干回了他的本行‘走脚’只是不再如同败西村之前那般遵循祖训忌讳,而是百无禁忌地做起了旁通的买卖,来者不拒,一趟半两金,那年刚过端午我一日在院中等他教我个召请游魂敲门推窗的把戏,怎知刚午觉从地宫睡醒便被他一把推回房里,说没他再进我不能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