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问这院里的姐姐们借身衣服胭脂罢!既然他那么执意要去,这城中知道茅绪寿这个名字又是男的,那换身打扮不就怀疑了也不敢认了么!”她说完之后只觉屋中又从七嘴八舌变作了戛然而止的静,王玖镠比其余目瞪口呆的人先缓过神了半步,这就强憋着笑意转头去问
“你还要去么?”茅绪寿一副气恼地瞪了段沅一眼,但嘴里却还是坚定地说出了个去
这宅子里有一被隆夫人收留,从盛京逃荒避战而来的高个儿女下人,就在钟管事满院里喊着她的名字时,这名叫“水青”的小婢却应得迟来,她打前院慌张地匆匆而来,身后十部左右还跟着了那大早被隆东海差去菜市口看吴绪涎胡闹的当行学徒与另几个手忙脚乱的下人
“钟叔,喜宝回来了!他还领回了两位……”
没等水青话完,闻声而出的几人便冲向了身后那几个手忙脚乱抬着一具头盖厚绸氅披,纹丝不动的人,虽说这人的脸被遮去了大半,可那双十方履与垂下的手都让茅绪寿认出,这就是刘濑吟!
“雇叔,铄哥,怎的是你们?!”段沅与王玖镠随后而到,只见脱下了氅袄的王玖铄被冻得有些唇上紫灰,两人皆是头间凌乱,脸上带伤地也仅仅比屋中那些一夜苦战的体面一星半点罢了
“阿镠,家里……”王玖铄话还没完就已鼻头一痒地被一个喷嚏打断,这时便有一阵哄乱透过院墙聚向这三合小院而来,他们口中个个骂着毛诡与茅绪寿师徒,吓得门旁的家仆们赶快锁门
阴术士哪是一道门能拦住的,恰好现在飘雪遮日,几个兵马练得扎实,骂得最凶的这就几道燃起的招阴符纸投进了院墙,紧接着三两声碎裂在墙根下开了花,几缕青黑腐臭的烟雾缥缈而起,随后几张眼中黑洞,嘶叫刺耳的鬼脸便朝着院中几人扑来
“鞭打乾坤声声响,开罡步斗出闾山,三声鞭打下九幽,一柱清坛对神烧,奉请祖师护吾身,敕!”
吴巽当即抽出了腰间别着的蛇鞭塔器罡步,口中念念地在众人脚下八方各挥一鞭,当即将数十个坛中跑出的炼鬼给震慑后退,紧接着一声闷雷头顶起,小院之中的草木胡乱地簌簌而响,屋中三具走僵感受到了阴戾浓重这就破门而出,露出一口黑黄腐败的獠牙,朝着四面涌进的野鬼兵马发出嘶叫
“你们这调阴的速度,是从没出去跟人斗过坛呢?还是以往就是一群半吊子的杂鱼们互相乱咬啊!”吴巽扯着嗓门朝着院外大喊而去,这几鞭子可对他那废去了好些瓶金疮药的口子是个折磨,大氅之下的袍子已经渗出了湿热,好在王玖镠那半袋子“女儿怨”撒得及时,这才给了他缓下口气的契机
“快回屋中,别让各位叔伯前辈们出来!”茅绪寿一把推了段沅后背,段沅虽然不服,但还是往他手中塞了张段元寿留下的请阴符,这就领着已经腿脚发软的隆家仆人与王玖铄等人狼狈地往花厅里挪去,刚到门旁,只见屋中几个各持法器,互相搀扶地撞开了已经被刚刚三具走僵破坏得摇摇欲坠的门板,一副黑檀油亮,一瞧雕花就知价值不菲的四开门砰然砸地,成了几块废了的木头板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