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便过去了,往后你要把这事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能说,知道吗?” 柳玉安点点头,他虽然年纪小,却也知道事情轻重。 母子二人说完话,听墙角的小厮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院子。 柳家的年夜饭开始之前,小厮等柳相泽站在院外面透气时,走上前去。 “老爷。” 柳相泽看了那小厮一眼:“你不在玉安身边伺候,过来干什么?” 小厮见四下并无旁人,才道:“小人方才听到了柳夫人与小少爷说话,他们提起了小少爷受伤一事。” 柳相泽目光锐利地看向小厮:“他们说了什么?” 小厮便将自己听到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复述给柳相泽听,然后又道:“小少爷的意思是,这么做只是为了让您愧疚,到时候您就不会将他赶走,至于原因却是并未提及。” 柳相泽听完小厮的话,僵立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好一会儿,他才问:“他们还说了什么?” 小厮说:“小少爷对您和夫人和离一事很在意,柳夫人说了些难听的话,又劝小少爷说这件事与他无关,要他保守秘密,不要告诉旁人。” 这时,柳相泽仿佛又听到了吕如卉的质问,她问他,为什么信柳玉安,却不信她? 他那时候是多么的自负,认为自己教出来的孩子,断然不可能撒谎。他觉得是吕如卉为了面子,不肯认错。 他没有相信自己的发妻,却信了一个孩子的话。 可结果呢,他错得离谱。 夜间的雪更大了,没一会儿,雪就落了一头一脸。 柳相泽站在雪中,久久不动。 直到他堂哥出来寻他,见他一直站在雪中,上前拍了拍他肩膀:“相泽,你这是怎么了?” 看着脸上带笑的堂哥,柳相泽扯了扯唇角,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柳家的年夜饭很热闹,三代同堂。柳二叔一直给柳相泽敬酒,言语中都是感谢他对自己儿子的提携,柳相明也笑呵呵地附和自己亲爹。 他们家原本在柳二叔分家之后就败落了,多亏了柳相泽拉扯了一把,这才做起了买卖,也买了宅子和丫鬟,过上了好日子。 柳相泽沉默地与他们碰杯,一杯杯辛辣的酒液下肚,却也没能让他僵硬的身体缓和。 这顿年夜饭吃了一个多时辰,下人们才过来收拾碗盘,随后又送上来解酒茶与各色点心果子。 柳家有守岁的规矩,吃过了年夜饭,家中男子还要留下来守岁。 王氏熬不住,正要被丫鬟扶着离开,柳相泽忽然开口:“堂嫂请留步。” 其余人都有些奇怪他叫住王氏做什么,全都看了过来。 王氏转过头,笑呵呵地问:“相泽是有什么事吗?” 柳相泽目光沉沉:“还请堂嫂解释一下,你为何要让玉安故意受伤,陷害我妻?” 王氏本就是个没多少见识的妇人,被他这样一问,当即脸上的表情就绷不住了。她干笑一声:“相泽这是何意,我怎么听不懂?” 柳相泽盯着她看了片刻,转向身旁脸色惨白的柳玉安,一字一句道:“玉安,你来说。” “爹爹……”柳玉安已经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他毕竟年纪小,根本扛不住这样沉重的压力。 “我是怎么教你的,还不如实道来!”柳相泽厉声呵斥道。 以前的他,从不曾以这样的态度与柳玉安说话,柳玉安被吓住,眼眶瞬间通红。 柳二叔与柳相明也都察觉出不对,却并未冒然帮腔,而是看向柳玉安。 柳玉安在众人的注视下,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边抹泪一边道:“是我的错,是我骗了爹爹。” 听他这么说,王氏脸色顿时惨白。 一边暗恨这个儿子不顶事,一边又忐忑不安地看向柳相泽,不知他会如何反应。 她心中还抱着一丝期望,那吕氏一儿半女都未给柳家留下,柳相泽定然是怕别人说他抛弃发妻才一直不肯和离,说不定借机生了一次气这事情就过去了呢? “为什么这么做?”柳相泽问。 “因为……因为我听母亲身边的丫鬟说,母亲身体不适可能有了身孕,我担心、担心母亲生了弟弟后,父亲就不要我了。”柳玉安吞吞吐吐地将话说了出来。 一旁的柳相明简直两眼一黑,他以为三个儿子中二儿子最为稳重聪慧,他才选了过继到堂弟家中,谁想到这个儿子聪慧是够聪慧,却都是小聪明! 他怎么敢用自己来陷害吕氏?堂弟的眼中最是揉不得沙子,现在该如何是好? “后来你是如何做的?” “我……”柳玉安看向王氏,小声说,“我找了伯娘,伯娘说让我假装被母亲伤到,到时候父亲会觉得亏欠我,将我留下。” “你这个蠢妇!”柳相明再也忍不住,指着妻子骂到。 柳二叔也几次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见到侄子难看的脸色,都给憋了回去。 柳相泽盯着这个过继来的儿子看了很久,才惨笑一声:“我自诩从未看错过人,却栽在一个孩子手上。” “堂弟……” 柳相泽转过身,对柳相明道:“堂哥,玉安这孩子很聪慧,若是能悉心培养,将来会有前途的。这样聪慧的孩子……与我怕是无缘,堂哥还是留下来自己培养吧。” 说罢,他朝柳二叔歉意道:“今日扰了二叔的兴致,改日侄儿再来赔罪。” 柳二叔见侄子如此坚决,恶狠狠地瞪向王氏,若不是王氏自作主张,怎么会惹来这些麻烦? 王氏注意到公公那冷冰冰的眼神,意识到自己若是不能做些什么,怕是要被赶回娘家了,她随即扑跪在地上,抬手就朝着自己脸上扇去,一边扇还一边哭喊:“都是我的错,是我鬼迷心窍教坏了玉安,要怪就怪我,他原是不愿意的,都是我逼的啊!” 见生母这样,柳玉安也哭得浑身发抖,他仰头看着柳相泽:“爹、爹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去给母亲认错求她原谅好不好?” 柳相明在旁道:“我知晓堂弟生气,玉安这孩子心思太重,又听了下人与王氏挑唆才做错了事,酿成大祸,但他对相泽你的孺慕之情从未改变。 况且我们小时候做错了事,尚且有改正的机会,无论是打是骂,你总不能一点机会都不给他。若是他真的无可救药,你将他赶出家门,我定然一个字都不会再提。” 柳相泽闭了闭眼,耳边是柳玉安的哭声,终究是心软了。 柳家的混乱,吕如卉丝毫不知,晚上慧娘做的菜味道都极好,但最让她惊艳的还是那条鲤鱼。那鱼的味道十分鲜美,她已经很久都没有产生过食欲了,今晚却吃了大半碗鱼肉。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吃了那鱼后,她的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