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搂住玉来福,又取了两个软枕挤在他腰侧,尽量减轻马车的震荡。 “不必如此,陛下,不必,奴才没事……”玉来福惶恐的语无伦次,殷玄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要朕叫停马车为你传御医吗。” “不!不要!”玉来福险些急的跳起来,如今他的名声已经很臭了,所有人都知道殷玄为了他在猎场住了六七日,要是还半路专门停车让太医给他看伤,言官的笔尖子能戳死他。 玉来福委屈道:“陛下给奴才留条活路吧……” “那就老实些。”殷玄一路搂着他,遇到颠簸的地方会搂得更紧一些,让他的身体尽量平稳着。 玉来福的脑袋刚好落在殷玄的脖颈处,他甚至觉得自己抬起眼的时候,睫毛可以碰到殷玄的喉结。 殷玄脖子上有一道寸长的伤痕,非常浅,看起来像是很久之前的伤疤,但是离大血管非常近,差点就能致命。 玉来福也是第一次注意到这道伤痕,殷玄是尊贵的皇子,怎么会落下这样凶险的伤……玉来福不自觉的用指尖触了上去。 殷玄喉结微微动了一下,握住了他那只手。 殷玄:“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留下的疤痕么。” 玉来福认真的想了一下,不像刀剑,也不像暗器,于是如实道:“奴才猜不出。” 殷玄:“虎牙。” 玉来福眸色微动,听殷玄继续说道:“朕十二岁的时候,看到一只老虎在吃山鹿,朕也想吃,于是去跟老虎抢,从它嘴里抢走了鹿肉。” 玉来福心里砰的一颤。 想起久远的故事,殷玄嘴角翘了翘,问玉来福:“觉得朕可怕么。” 一个虎口夺食,啖食生肉的怪物,连山里的狼都会躲着他三分。 “不……”玉来福说,“奴才很佩服陛下。” 殷玄似信非信的笑了一声:“若你那时候见到朕,一定会吓得逃走。” “不会。” “嗯?” 玉来福抬起眼眸,他不知道殷玄有没有在看他,但他是认真看着殷玄的伤痕:“奴才说不会。” 玉来福道:“奴才小时候胆子很大,若那时候陛下恰逢苦厄,奴才又刚巧碰到,应该会给陛下带些好吃的。” 殷玄搂着玉来福的手指紧了紧,不知触到了他心底的什么地方。 殷玄的体温很暖,玉来福靠得舒服,困困的阖上了眼,半梦半醒的瞌睡了一路。 隐约感觉到马车刹停,玉来福睁开眼,打起精神伺候殷玄下车。 皇帝的马车比寻常的马车高一些,下车的时候,通常要有一个奴才跪在车下垫脚。 玉来福当过好几次垫脚凳,流程十分熟悉。 他准备跳下马车去的时候,却见已经有一个小太监提前跪在了马车前。 潘全笑盈盈的守在旁边:“公子身上有伤,这样的事让旁人做就是了。” 玉来福恭恭敬敬的退到一旁,让殷玄先行下车。等殷玄下了车,他坐在车板上,打算找个舒服些的姿势出溜下去。 殷玄是帝王,踩着人肉凳子下车无可指摘,他一个奴才,何必踩着另一个奴才,如此耀武扬威…… 玉来福伸着一双长腿试探地面,殷玄的目光就这样看了过来。 所有人的目光紧跟着殷玄看向他。 玉来福一下成了焦点。 玉来福挤出个尴尬的笑容,生怕大家等着他,慌不择路的往下跳。 脚尖还没点地,腋下就被一双手钳住,殷玄像是举着一只小猫一样,举着玉来福的腋下,将人放到了地上。 “多谢陛下……”紧跟着玉来福脚底一空,让殷玄凌空抱了起来。 “陛下,别……奴才能自己走……” 就像一只不让抱的猫儿,扭着身子在殷玄怀里折腾,但殷玄铁臂铁掌太过有力,任他怎么折腾也是徒劳。 殷玄眼底隐有怒意:“你总是不听话。有软垫不靠,有好路不走,你想做什么?” “奴才只是觉得……” 一语未毕,殷玄含住了他的唇,惩罚的亲吻,探舌将他搅得意乱情迷。 潘公公倒吸一口气,岔开手指挡住眼,御林军瞪了一会眼,自觉地齐刷刷向后转。 玉来福耳根蓦的红了,如同晕开的颜料一般,从耳根逐渐染到脸颊。 殷玄将他的唇吻的软热,眼带坏意的问道:“还敢顶嘴吗。” 玉来福要羞化了,蔫吧的窝在他怀里,再不敢打挺乱动,嗡声嗡气:“不敢了……” 第17章 殷玄像是笑了笑,一路穿行雕梁画栋,走过甬道高墙,玉来福就跟个小媳妇一样被抱到了快绿阁门外。 殷玄公务缠身,又记挂着玉来福身上有伤,没多做停留,拍了一把玉来福的屁股便回勤政殿去了。 玉来福目送着殷玄离开,一直到殷玄的背影完全消失于道路尽头,转身回了快绿阁。 门一推开,暖热的温度迎面而来。 一个时辰前许桃就得了命令,提前下课回来,把炉子点上暖着屋子。 “来福你终于回来了!”许桃一把抱住玉来福,“你不在,都没人陪我去上课了。” 玉来福让许桃撞的一个趔趄,险些没站住。 许桃惊觉的松开他:“对不起对不起,你是不是受伤了?我听说你在猎场救驾,被刺客捅了一刀,真的假的?” 玉来福温笑:“不要紧,一点小伤。” 许桃眼睛瞪的像铜铃:“你真跑上去救驾?!你一点武功都不会,你不要命了!那么多护军在,你逞什么英雄!” “我不是好好的站在这,你这么凶干什么。”玉来福乐呵呵道,“我给你带了礼物回来。我的包袱呢,有没有人送来?” “是那个吗?”许桃指了指桌上那一包东西,一个小太监送过来的,说是玉来福的一些衣物。 玉来福笑吟吟的拆开包袱,在几套衣服上面,还有一个小包裹。 玉来福将文书在许桃眼前晃了晃:“你猜这是什么。” 许桃“嘁”了他一声,一把夺过来:“什么东西还卖关……” 眼睛落上文书的那一刻,许桃神情逐渐收敛,严肃,怀疑,震惊,最终难以置信的抬眼看向玉来福:“你从哪弄来的?” 玉来福含笑道:“我救驾有功,我向陛下求来的。陛下说,这几样东西可以任我处置。” 玉来福将获罪文书和奴牌当着许桃的面,扔进了火盆。 火焰燃到纸张后蓦的窜起,将东西和过往一并烧了个干净。 玉来福说:“从现在开始,不论是奴伎许桃,还是获罪的许氏公子,都不复存在了。” 许桃震颤的看着玉来福。 许桃的父亲原本是殿阁大学士,正五品官职,算是正儿八经的书香之家。 几年前,许桃的父亲酒后失言,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