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65章</h1>
是她把向舒怀吓坏了,还把人弄哭了,她真的从未见过对方流眼泪……可是向舒怀是自尊心那么强、那么骄傲的人,绝不会将这件事同任何其他人讲,应该也包括作为她下属的易安宁。
假使易特助也帮自己联系到向舒怀,会不会又再吓到她?
“是或者否,你们的朋友应该会自己判断。”而古蔚道,“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就问问站在她那边的朋友。假如不合适,她就也不会告诉你了。”
看余晓晓神情怔怔的,似乎心底两种想法还在激烈地斗争着,她想了想,加了一句。
“看你自己对她的了解了,小鱼。无论什么办法,都试试嘛。”
古蔚说罢,安慰地轻轻撞了一下她的手臂。因为自己朋友如今愁苦的神情,她还是放柔了声音,只是轻声鼓励道:
“——说不定,她现在正需要你呢。”
*
向家。家宴。
向舒怀到时差不多六点钟,排得上号的人已经三三两两来得差不多了。
她还是如往日的样子,着一身整齐的西装,袖口恰到好处地遮住手腕上缠裹着齿痕的绷带,长发向后束起,神色里亦是与往日里毫无区别的平静冷淡模样,只有嘴角一块伤痕,作为着曾经遭遇过被刻意设计的暴力的痕迹。
……这个时间不巧。
假使提前一天,她的精神问题没有复发的时候,向舒怀大概拿得出成倍的心力应付这场宴席。
可是那个梦给她的影响太大了,恐惧如今尚还残存在骨血里,即便服了药,向舒怀也仍没那么多力气分给他们。
她站在宴会厅大开的门前,视线淡淡扫过一张张神色各异的嘴脸。二十来人,全都姓向,向弘山排得上号的家人们。
——速战速决。
空着的主位属于向弘山,而主位右下首第一个位置,应是继承人的。
可如今这个属于她的位置上,却已稳稳坐下了另一人。要论起来还是她的长辈,向弘山的二弟,向家老二。
向二从来自诩是长辈,血缘又是正统,不大看得上向舒怀这个私生的姑娘家。他人一向傲慢,又算不上聪明,沉不住气,如今坐在这个位置上,向二恐怕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被推作了出头鸟。
见向舒怀出现,向二只是扬扬手,像唤狗一样叫她:“舒怀来了?”
向舒怀不动声色,眼里渗出一丝冷笑。
她走过去,点点头:“二叔。”
“舒怀这次可来得晚了啊,”向二说着,笑容里满是恶意,“怎么了,难道是因为最近的事太受打击了?唉,倒也不怪你,你毕竟年纪小,坐这个位置勉强,犯什么错也正常……不过,咱们家里聚一聚你都来得迟,这可不应该。该罚。”
他的侄子向文航在旁边起哄:“对,舒怀,这哥哥可得说你几句。赶紧敬咱们叔一杯,就当是认错的心意了。”
长桌两端,其余的人全部冷眼望着。他们是在观望,想看在经过这么一次极大的决策失误后,向舒怀这个钦点的继承人究竟会掉到什么位置去,而那个位置,他们又是否有一争之力。
向舒怀不介意他们看。
她问:“二叔要我敬酒?”
“哎,”向二笑道,“敬长辈一杯,理所应当。是吧,舒怀?”
见她顺从地去端酒,毫无发作的意思,向二神色中得意洋洋的笑意愈发深了。看他那模样,自觉是已然斗败了向舒怀这个纸老虎。
而向舒怀神情平静无波地走上前去。
她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对方的恶毒心思,只是抬起酒杯。
——在向二渐深的得意笑容中,向舒怀手腕一转,整杯红酒尽数倾洒在了对方光秃秃的头顶上。
被迎头倒了整杯的酒,向二一时愣住了,腥红的酒液淅淅沥沥,沿着那几根头发向衣襟之间滴去。
而向文航“嚯”地站起来:“你……!”
他勃然大怒,狠狠瞪着向舒怀,却迟迟不敢再动一步。他毕竟是向家人,还是比外头的人聪明些的,多少知道继承人再如何失势也不是他能动的。
向舒怀只是冷淡地移开目光。
“椅子都脏了。”她平静地宣布,“单只换一张不好看。都换新的吧。”
佣人们鱼贯而入,在一双双惊疑不定的眼睛里,将向家人们从座椅上请起来,又搬了一套崭新的椅子来换。整个过程不超过二十秒。
待座椅都更换完毕,向舒怀头一个施施然落座。
她坐在属于继承人的右下首,抬眸向众人,平淡而冷傲地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