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商量,她只需要当个木头倾听就行。这个选择是正确的,吴贤继续道:“各家声音不断,甚至还有人提议现在就发兵攻打河尹。” 芈侧夫人不懂:“不能打?” 吴贤苦笑:“自然不能打,民间俗语说得好,打狗也要看主人。徐文注如今入了沈幼梨帐下,发兵攻打河尹便是要跟沈幼梨开战。两家迟早要打,但绝不是现在。” 现在开战,吴贤必输无疑。 沈幼梨估计还巴不得他先动手。 芈侧夫人不解。 “沈君不是待郎主为亲兄?” 刚说完,她自己先反应过来不妥。 吴贤跟亲兄弟都打过,亲兄弟争家产的时候可从来不管兄弟情义,更别说吴贤跟沈棠只是外界盖章的棠棣情深。她这个问题落在敏感一些的人耳中,怕是觉得刺耳了。 庆幸,吴贤对她有几分感情没追究。 他目前的怨气全冲着天海世家和摆他一道的徐解——作为主公,国境内的一切理论上都是他的,所以他不怎么在意王都选址,但天海世家不行。他们据理力争想将王都定在天海,又因河尹缘故,这个提议注定不会通过。谁家王都紧挨着邻国边境线啊? 吴贤被吵得耳朵都要耳鸣了。 偏偏不利的消息又一个接一个。 “……这几日是一点儿清静都没有!” w?a?n?g?阯?F?a?布?页??????u?????n???????????????????? 芈侧夫人眸光带着对吴贤的崇拜,还有恰到好处的懵懂无知:“……郎主前阵子不是说只要上南在手,河尹不足为惧?” 吴贤能笑到现在,自然不是愚昧之辈。 他率兵威慑邑汝便回天海,而不是选择派兵进攻河尹,理由也简单——其一,天海世家不安分,他老巢不安稳,所以大后方的优先级高于河尹;其二,他和僚属团队对上南的估计过于乐观,想着上南到手,河尹自然是囊中物,根本不需要特地过去威慑。 结果就换来了鸡飞蛋打。 “沈幼梨一早就派人接走谷仁家眷。” 提及这件事情,吴贤还是一肚子的火气,沈幼梨将这件事情隐瞒得太好——谷仁亲眷都在她手上,她还假惺惺说什么谷仁遗产该由其子继承,饶是吴贤也要说句虚伪。 “这不是挟持孤寡老弱,夺人家财?”沈幼梨能用谷仁亲眷当大旗,吴贤也行。 吴贤叹气:“为夫何尝没有想过?” 刚收到消息的时候,便有人跟他进言,先从舆论方面入手,公开责问沈幼梨,将她钉在欺世盗名的伪君子耻辱柱。只要破了她的仁善之名,日后便能高举正义之师。 千算万算,没算到—— “谷仁还有兄弟活着!”他气得拍桌。 芈侧夫人惊呼:“还有人活着?” 即使她身在内院也听说谷仁十三兄弟阵亡的消息,据说那一战打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惨烈到尸体都找不到几具…… 谷仁与其结义兄弟共赴生死。 没道理还有人苟且偷生。 吴贤也觉得离谱:“活着不止一个!” 回来的是排行十二的晁廉,晁清之。据探子传回来的情报,晁廉和幸存的两个兄弟在远隔千里的中央大陆被人救起。他安葬好兄弟尸骨,养好伤,动身回到西北大陆。 谷仁生前不止一次夸赞十二个结义弟弟,各个德才兼备,还道自己几个子嗣才能性情平庸,不足以顶立门户。若他哪一日先走了,家业可由兄弟取之,只要他们顾念兄弟情义,照拂一下他的后人即可。讲真,哪个义弟听了这话能把持住不痛哭流涕? 换而言之,晁廉有天然的继承权。 ? 如?您?访?问?的?w?a?n?g?阯?发?布?Y?e?不?是??????ü???ε?n?Ⅱ?????????.?c?????则?为?山?寨?站?点 更离谱的是谷仁妻儿乃至岳父都认可! 晁廉回来听说沈幼梨庇护义兄的孤儿寡母,也是感动得泪如雨下,对沈棠派兵接管上南没有任何意见。外界想诟病沈棠欺负孤儿寡母吃绝户,行不通!继承人没意见,孤儿寡母也没意见,哪还能轮到吴贤有意见? 芈侧夫人对此瞠目结舌。 谷仁和他的结义兄弟,真的是军阀中的清流!世俗权贵趋之若鹜的东西,他们说让就让,说放弃就放弃,衬得旁人像个傻子。也难怪了,吴贤这阵子连上南都不想提。 她默默咽下内心的话。 尽管被沈棠连着摆了好几道,吴贤都无法发作,但不代表他不能传信过问。特别是徐解这事儿,沈棠的行为算得上明抢了。 若吴贤不表个态,怕是无法服众。 四宝郡,治所,孝城。 风尘仆仆的青年武者仰着头,看着几乎看不出战火痕迹的城墙,心生感慨。上一次来孝城,还是五六年前。时移世易,物是人非。他在原地感慨了许久,收拾好心情。 入城,亮出了一份手书。 守兵一看落款,当即放行。青年抱拳道谢,先去孝城官署打听义兄家眷下落。 青年武者便是晁廉。 他从凌州林宅离开见了沈棠,一番恳谈,又跑了一趟上南,最后才踏入四宝郡。 去上南,自然是主动替沈棠解决麻烦。 是的,晁廉主动的。 这一点不止吴贤,沈棠都觉得离谱。 当她得知晁廉下落,就有些担心对方会成为变数——谷仁亲眷都是老弱妇孺,即便将上南和上南剩余旧部给他们,他们也掀不起水花,但晁廉不同,他是武胆武者。 上南旧部肯定愿意听晁廉调动。 若他索要上南,沈棠反而骑虎难下。正发愁怎么将他忽悠瘸,没想到晁廉反手将自己打了个措手不及。人家丝毫不觉得她接走谷仁亲眷是想霸占上南,感谢还来不及! 沈棠:【……】 她警惕看着满脸赤诚的晁廉。 打好的腹稿都没用上。 晁廉见她这般,宽慰道:【沈君不用担心,晁某今日所言皆发自肺腑,绝无假话。其实,兄长他们本身也没什么野心。特别是大哥,他此生所图不过谋一立锥之地。如今兄弟十三人只剩我、六哥和十三,上南守得住还好,守不住岂不是害了嫂嫂他们?】 上南大势已去,即便他能不顾嫂嫂和侄儿们的安危,执意索要上南,他也不能坐视大哥一生心血沦为沈君和吴贤博弈的战场。倒不如退而求其次,选择其中一家,好歹能保存谷仁的骨血。这是晁廉目前能想到的最佳局面。他想得清楚,自然接受坦然。 【清之这番话,反倒叫我羞愧。】 晁廉既然选择沈棠托付谷仁家眷,自然要跟她一条心,主动出面替她解决舆论危机,也断绝吴贤发难诘责的机会。忙完这些,他才迫不及待赶往孝城,见一见嫂嫂。 因为谷仁亲眷身份特殊,祈善派兵马日夜巡逻守护,杜绝外界不友善的窥视。为免不必要的误会,晁廉还是走了流程。 府邸跟官署就挨着一条街。 他站在门外徘徊许久,不敢进去,更不知该如何跟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