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453章</h1>
于敏中一死,国泰和于易简如同靠山倒塌,再无一丝倚仗。朝中查案的人,与憋屈着一口气的新任山东巡抚,口风也是一变,把国泰于易简亏空山东省二百万两白银的事上奏朝廷,表示自己以往迫于于敏中的恩威,一直没有如实回报,现在请求责罚;连一直明里暗里为国泰、于易简说好话的和珅,此刻也转为义正词严:“东省亏空,皆因国泰恣意贪婪,于易简负心欺罔,各州县俱以贿赂逢迎,亏空正项,亦由畏惧上司而来。国泰、于易简实属卑劣,欺君之罪断不可宥!……”
乾隆看着弹章和奏折,怒不可遏,让把这些折子的副本甩到刑部大牢的国泰和于易简脸上,让他们自己看看,还有没有脸再活。未曾等到秋决,已经重新宣判死刑,只不过稍加恩典,让他们在狱中自尽,没有明正典刑罢了。
而年仅十六岁的奕霄,先是襄助钱沣弹劾、查库,后又是扳倒了于敏中这个一品大员,现在两蠹身死,他功不可没,更是一鸣惊人,外头不晓得他身份的还好,晓得些的都是把舌头伸出老长:“乖乖!这样的年轻,为皇上这样的看重!将来只怕要超越傅春和,成为新的皇帝宠臣,把持朝政再无疑问!”
奕霄听得这些风言风语,心里有些害怕。回去向英祥问计,英祥只答了他一个字:“敛!”
奕霄心里有了数,除了每日在上书房静心读书,再不干涉分毫政事,被人问及也是装聋作哑,装痴卖傻,一派“我只好好读书,其他与我无关”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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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宝润这次走的是于敏中那里的路子,上回想巴结皇子,未想到乾隆规矩甚严,皇子一点儿不敢兜搭外官,这条路子落了空;这回托了多少关系,才搭上了军机处坐第二把交椅的权臣,没想到权臣落势如此之快,自己竟又是攀附在了冰山上!
此时,乾隆正命人彻查于敏中在朝中的党羽,卢宝润想着自己辗转托人送到于府的手本和礼单,手本上是甜腻腻的阿谀之语,礼单上送的是重贿,一旦抄捡出来,一定会惹得圣躬大怒,都是要自己命的玩意儿,他吓得丧魂落魄,急急找人打听消弭的法子。打听到即将到盐道上任的邵则正那里,邵则正念着乡谊指点道:“我算是哪个名牌上的人!你真要求告,不妨找英祥一家,绝对说得上话。总归有同乡的情分,你多赔几句好话,试试看吧。”
卢宝润嚅嗫道:“他儿子不过是七品小官!”
邵则正想着那日内务府官员的警告,把几欲破口而出的话吞了下去,只道:“不在官位大小,而在圣眷!”
卢宝润亦无奈,死马当成活马医,连自己以前陷害过英祥一家的往事都忘了,只是着家人备下厚礼,卑躬屈膝前往拜访,希冀着当年的糊涂案子能念在乡党的份儿上一笔勾销。存着这样的侥幸之心,他以异常谦恭的姿态,在英祥家门口投递了名帖,忐忑不安地等候着。
英祥见他的名帖,皱着眉道:“这个人皮怎么这么厚!”转头对来传话的门房道:“打发他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