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曜的母族,可是历经了几代王朝的大将,与他所接触交好的将军,连慕旭都没有把握能分得清。
冯明远再大胆,也不会拿泄密布防图这等大罪,来助自己上位。
唯有慕曜,他可以仗着自己皇子的身份,还有他身后的那些世族做靠山。
以及…若是能让王朝处在内乱之际,他便可趁乱……
“他敢如此做,看来是想要,拼死争一争皇兄你的位置了。”慕颜抬眸直视着慕旭那双漆黑,回归于平淡的眼睛。
“或者,还想直接,要那个位置。”慕旭将手上的玉扳指转了转,目光冰冷的似一把剑:“是本宫小看了他,还以为安静的在府中呆着两月,会暂且与外面断了联系,没想到,还能暗中连通外面,这禁闭,倒成了他最大的掩护。”
这玉扳指的权利,还太小,装不下他的野心,他想要用战乱,用数万的白骨,搭建成让自己坐上那椅子的阶梯。
在这皇室之中,她只觉得慕旭是最大的敌人,却低估了别人,那个椅子那么的吸引人,让人可以为了它,能够如此的不择手段。
慕颜紧蹙着眉头,眼里带着一抹狐疑神色,看着慕旭:“为何要告诉我这些?在我看来,你也想要她死。”
如果慕旭不告诉她这些,他完全可以自己去处理掉慕曜和冯明远,还能从他们二人口中套出所有的谋划,从而将她蒙在鼓里。
如今慕旭这般行为,是将慕曜和冯明远的生死推给了她,是要让她从中能知晓所有的事情,能够救到洛浔。
“皇室之争,不该妄动国土之念,先祖世代坚守的江山,不该在我等私欲里破碎。”他目光深幽的看着远方,那渐渐模糊的长安军旗,过了半晌后,他转过身离去。
慕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怅然。
纵容何敬与宋连的是他,如今说这般慷慨之言的又是他,有这么一瞬间,竟有些看不懂他。
“殿下?”叶筱轻唤了一声:“可是要去冯府?”
慕颜摇了摇头,看着手中的纸张:“进宫。”
漆黑的地牢里,回荡着一声又一声的惨叫,那鞭子沾着盐水,一鞭又一鞭的抽打在满是伤痕,鲜血淋漓的身上。
鞭打的人,喊叫的连嗓音都已嘶哑,满眼恐惧的看着眼前背对着他的人。
那人坐在椅子上,戴着玉扳指的手指,伴随着那鞭子抽来的声音,一下一下的敲击在一旁的矮桌上。
“鬼屠,你这儿的血腥味,我在门口就嗅到了,难闻的紧。”
一袭白袍的人,拿着手中的扇子捂着自己的口鼻,满脸嫌弃的从暗处走来。
随着他的话落,挥鞭的人停止了鞭打,低头恭敬的站立在一侧。
被唤鬼屠的那男子,他敲着矮桌的手顿了顿,轻哼了一声:“自从你来了都城,就不来见我,怎么?如今倒是想起来,愿意踏足我这血污之地了?”
“我刚来都城不久,自是有些不便来寻你,如今那些大人物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我方得空。”白衣男子说着,坐在了鬼屠另一旁的位子上:“许久不来都城,一来就赶上这么多热闹的事情,当真也是开了眼界。”
“苏羽,我可没有闲情逸致,陪你说那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你既然来见我,自是有话要告知我,别拐弯抹角了,你来都城那么久,都探得了些什么?”
“那些哪里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如此精彩,还不得有你一半功劳?”苏羽说着,斜眼瞟了一眼沉着脸的人。
地牢视线昏暗,只有两旁的火把带着些许光亮,而那火光在他的侧脸处,照着那半块冰冷的面具。
他眼中的情绪,让人难以琢磨,连是他多年好友的自己,也不敢轻易说错了话。
苏羽用折扇,扇了扇地牢那满是血气的空气:“从刚开始到现在,每一次的刺杀,都足以让她们怨恨太子,还以为你的火焰卫,是太子的杀手,真是妙啊。”
“还得多谢你的棋子,能引得慕颜去了阳城,知道了阳城案后,才能让她更加坚定了要扳倒太子,与太子反目,她兄妹二人相残,当真令人愉悦。”
鬼屠说着,他眼底闪过一丝寒意,带着些许警告的意味看着苏羽:“不过,下次不要再用那个人的名讳,她不是你用来布局的鱼饵。”
“局已布成,何必再用,不过我看慕颜还在找她,可我放出去的饵,又不能引她上钩,明明此前那般迫切的想要找到她来着,如今却像是无所谓了。”
苏羽耸肩,似有些不解:“难不成,是因为她已经全心全意,顾着她那位驸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