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低头道。 裴和风站在包厢内,望着下方的看客,出声道:“太子那边有动静吗?” “没有,”属下摇摇头,“不过刚刚您执意要拍下花娘,让太子起疑了,日后花娘这条暗线恐怕要断了。” “无妨,”裴和风随口道:“顾大人都千里迢迢追到这里来了,就算不被他起疑,单从顾大人这里,花娘就没办法再和我合作了。” “大人,既然一同被抓来的花娘被挂了牌子,那佟莺姑娘会不会也……” 那属下的话顿住,裴和风懂了他的意思,思衬道:“现下只余最后一位姑娘没有出来,就算是,也只可能是这位了,既然这花舫上遍寻不到,那就有很大可能,等着看吧。” --- 各方暗潮涌动中,一声清脆的琵琶声响彻整条花舫,三层楼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屏住了呼吸,弥漫着一股呼之欲出的紧张氛围。 终于,二楼降下层层帷幔,一道朦朦胧胧的红色身影挽丝带缓缓坠落。 萧长宁已抽出利剑,神情冷肃,眼底是望不到尽头的漆黑。 一双纤纤玉手慢慢掀开眼前的层层帷幔,露出面帘下依旧不挡貌美之姿的容颜。 眉如远山含黛,眸若秋波流转,顾盼生姿间是惊心动魄的美,一袭红底金纹披肩拽地裙,遮掩不住若隐若现的优美锁骨,如墨青丝散落在肩头,与红裙映衬出魅惑,似瑶池仙女。 佟莺拢起飘逸的袖子,漠然地看着台下都愣在原地的看客们。 小红不满地清咳一声,她才不情愿地按照小红的交代,足尖点地,回旋转动间,金线织就的富贵罗纱裙好似纷飞的盛花,纤细的身影旋转着,腰肢似柔嫩柳条,摇曳在红雾间,有种檐上小莺起舞的轻盈。 月城第一舫,鸦雀无声。 萧长宁拉开包厢的门,举起手中的利剑,裴和风在对面瞥见他的动作,也起身戴上了斗笠,准备动手。 下一秒,楼下鸨母带笑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寂静,“老爷大人们,可是看我们阿莺看呆了?” 哐啷一声,萧长宁手中的剑应声落地。 裴和风猛得抬起头,扑到二楼的围栏上,不复往日温和的面相,盯着楼下那道妩媚身影出了神。 佟莺无所察觉,她的眼上被小红蒙上一条红色的纱巾,随着琵琶的柔媚声翩翩起舞,仿佛偌大天地间,只余她一位舞女。 她转过最后一个弧度,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侧颜,在萧长宁面前一闪而过,像是稍瞬即逝的流星火光,虽是一瞬间美得让人心惊,却始终无法牢牢握在手中。 萧长宁从未觉得那些个京城第一美人、第一才女多么美丽,也未觉得佟莺这般惹眼,印象中的佟莺,总是穿着颜色浅淡的衣裙,眉眼低垂,一颦一笑时,虽眉眼带着明媚,可脸上却是刻意遮掩的淡笑。 他早已习惯了这样默然的佟莺,却忘了最初,他在一众宫女中,一眼望到佟莺与其他宫女说笑时的神色,小宫女穿着鹅黄外裙,笑起来,眉眼闪烁,两个小梨涡在嘴边若隐若现,明媚皓齿。 让他记了很多年。 忘了从何时开始,佟莺慢慢变了。 如今的佟莺,时隔不知多少天后,第一次让萧长宁重新念起那个明媚的小佟莺。 或许,她本就是闪耀般的存在。 那一刻,萧长宁第一次产生了一种难以言明的俱意,一股数不清道不明的恐惧如缠枝藤蔓席卷他的全身,把他的心脏绞痛。 他握紧手中的剑,似乎这样就可以驱逐心底的俱意。 佟莺停下来,脸上的面帘遮住了她的神色,透过眼前的红纱可以朦朦胧胧地看见眼前看客们惊艳的神色。 她低下头去,听见鸨母扬声道:“阿莺今天第一天挂牌子,劳烦各位老爷们赏个面子,咱们这就开始竞价摘牌子了!” 一声锣响,紧跟着的是紧密的鼓点声。 花舫中一片静寂,正当鸨母以为要被砸场子了的时候,张公子一丢手中的扇子,“六百两!” 身旁的折枝悄悄给了他个不屑的白眼。 鸨母松下高高悬起的心,却只是轻蔑一笑,扬声道:“张公子,六百两。” 张公子只是开始,眨眨眼的功夫,一楼大堂已经炸开了锅,众人纷纷大吼着报价,更有甚者,直接爬上了桌子,被鸨母带着人轰了下去。 一声更比一声高,鸨母的笑几乎遮不住,却带了点焦急神色,暗道二楼的贵客今个这是怎么了,手里最大的头牌都上了,还不吱声。 一楼大堂的声音慢慢微弱下去一些后,价钱已经炒到了一千二百两,直逼当年小冰花的一千五百两。 但,人们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二楼紧闭间间的包厢,人人心中都清楚,这些真正的大人物之间的争斗还未开始。 终于,大堂已经恢复了安静,价钱也到了一千五百两。 二楼包厢也开始陆续响起报价的声音,一路攀升道三千两后,终于也停了下来。 佟莺的心渐渐下沉,她一把抽下头上的簪子,满头青丝如瀑泻下,她把簪子尖利的一头紧紧握在手中。 她忽得非常愤恨背后主使的人,将她卖到烟花之地,还要衣着薄凉地立于大庭广众之下,被当成物件一般起价,这是一件多么狠毒的事情! 就当人们都以为三千两终于要摘走牌子后,又是一声无比响亮的锣响,一道高昂的嗓音道:“二楼天字二号房,万两!” 万两黄金!只为博美人一笑。 多么大的手笔! 一下子把其它包厢的贵客压得不敢出声。 这得是何等的大人物! 轰的一声,整个花舫都炸开锅,人们错愕地睁大眼睛抬头望向二号包厢,热切的讨论声差点把花舫掀翻,包厢的门却紧紧闭着,就连鸨母都喜得差点没有喘上气,小红忙帮她顺气。 佟莺听到这包厢的号,却愣在原地,倘若她没有记错,二楼天字二号包厢,正是九殿下所在的那个包厢! 是九殿下! 佟莺并不觉得九殿下会认不出她来,心间闪过一个念头,会不会,九殿下就是专门来救她的? 毕竟裴和风提到,九殿下跟了她很长一段距离,虽说是甩开了,可后来又发现踪迹,前来营救也说不准。 虽然现在萧长宁与裴和风还没找过来,但有九殿下。 她要得救了! 佟莺紧张的快要吐出来的心,一下子松懈了许多,她凭着印象中包厢的位置,头慢慢偏向那边,隔着面帘与帷幔,她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w?a?n?g?址?f?a?B?u?页?í????????ě?n??????2??????c???? 九殿下竟是直接砸下万两黄金,佟莺既松了口气,又很为少年心疼,盘算着这钱还能不能要回来。 看客们的兴奋已经直冲屋梁,个个仿佛见证历史一般满脸通红,唾沫横飞。 鸨母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