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瑶公主很犀利地问道:“如果是因为朝堂上那些个老家伙天天上本参奏的话,皇兄你也太沉不住气了,随他们说去吧。” 萧长宁终于抬起头,“他们的话与孤何干?孤何必因他们就去要一个子嗣。” “那是为什么啊?”常瑶公主是真的不解了,她迷茫地眨眨眼,“那是因为心悦她?” “不会是那李太医说佟莺命中儿女傍身,你听心里去了吧?难不成你是怕那孩子不是你的?皇兄,这些个算命术法都是哄人的,听听就罢了。” 萧长宁的嘴角带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那幅肖想过很久的画面。 夕阳西下,后殿的花姹紫嫣红,他与佟莺坐在秋千上,笑着看着脚下满地乱跑的小孩。 可能是个公主,也可能是个皇子,但一定很漂亮,因为他们的母妃很美。 佟莺或许会和他抱怨小孩子太闹了,也可能会如以往一般恬静地坐在秋千上,看着他们的孩子微笑。 无论如何,他的内心一定都是从未有过的安稳与愉悦。 常瑶公主看着萧长宁又陷入沉思,无奈地扭头朝外走去,却被身后的萧长宁叫住,“太后那日又要给你说亲事了,说的是陈家的二公子,陈祺。” “陈祺?”常瑶公主又好气又好笑,“皇奶奶真是愈发糊涂了,他不是已经进了大理寺了吗?本宫就是在宫里守一辈子寡,也不会嫁到陈国公府。” “随你。”萧长宁的态度比她更无所谓,好似这个唯一亲近的皇妹嫁不嫁出去都不重要一般。 “但不要再给他传信了,近日边线又有些波动。孤可忍你一时,不会忍你一辈子。” 萧长宁冷冷道。 常瑶公主朝外走的脚步顿在原地,她没说话,沉下脸走了。 “不是疯了吗,怎么还事事这么清楚……”她走在路上,半是无奈半是怨愤地嗔骂一句。 --- 萧长宁赶到后殿的时候,佟莺又睡下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每次他来的都不凑巧,佟莺总是睡下了,根本与她说不了两句话。 萧长宁觉得她在躲着自己,这个认知,让他很是烦躁。 但青竹告诉他,并不全是这样,佟莺近两日都在不停地睡觉,清醒的时间反而变短了。 早上起来用过早膳,心情好便用一次药,不好干脆一整日都不吃。 就拖着脚上的链子去院子里转悠一圈,回来后与青竹说不上两句话,就乏了,靠着软布枕就睡过去了。 吃东西也吃得少了,刚被萧长宁带回宫的那两日,佟莺还吃得多些,拣着自己爱吃的吃得也不少。 可这两日,佟莺总是看着眼前的饭,神色恹恹,说是没味道,青竹吃着都有些呛了,她才觉得好吃,肯吃两口。 青竹本是答应她不与萧长宁说的,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今日萧长宁过来了,便把这话告诉他了。 萧长宁听完后也是眉心紧锁,其实青竹不说,他也察觉出不对劲来了。 佟莺本就不爱搭理他,现下更是没两句,就睡了,还不是装睡,萧长宁以前逮她装睡,一逮一个准。 她是真的有些乏了。 萧长宁的心高高悬起,走到榻前,看着双目紧闭的佟莺,佟莺在梦中也睡得不安稳。 眉头紧紧皱着,似是在梦中也有什么烦心事一样。 会不会是什么重病,这般没精神,也不愿吃东西,脸色还稍显苍白…… 他垂在身体两侧的胳膊有些打颤,手也不自觉地捏成拳头,发出嘎吱嘎吱的骨头声。 萧长宁竭尽全力压住心中的恐惧,对青竹道:“去让刘公公,将李太医唤来。” 青竹看他的脸色,也被吓得不轻,慌慌忙忙地出去了。 身后却突然响起佟莺不太大的声音,“别去了,我没事。” 萧长宁见她醒了,忙小心翼翼地把她扶起,不赞同地蹙眉道:“不行,必须要请太医来看看,你这些症状很危险。” 以为是她害怕,萧长宁把她揽进怀里,“别怕,阿莺,不管是什么事,孤都陪着你。” 佟莺有些乏力,挣不开也只好任由他双臂环着自己。 她心下忽然涌起一阵怒意,作为一个大夫,她其实已经有了隐约的感觉,或许她知道她为何这样,知道自己身体出了什么状况,但那个结果,她不愿意听到。 只想逃避。 心头忽然涌起一阵恼意,她冷笑一声,故意冷冷地道:“那奴婢要是明日就死了,殿下也陪着吗?” 下一秒,一双大手葛得拍了拍她的背,带上几分不悦的味道,“别瞎说,不吉利。” 佟莺却觉得好笑,萧长宁可是最最不信那些个鬼神之说的,不知何时这这么迷信这些了。 “奴婢自己知道自己身子不好,这些事哪说得准呢?”佟莺却不放过萧长宁,继续闲闲地说:“兴许明个,兴许后日,就不行了。” 萧长宁猛得松开她,将她摆在与自己面对面的位置,一字一顿道:“你若是明天去了,孤便明日跟你走,你若是后日去了,孤便后天跟你去死。” 佟莺被他这咬着牙说出的话弄得一怔,一时反而不知说什么了,只无趣地推开他,“殿下何必这样,奴婢怎配。” 心下却是不太信,她是知道萧长宁野心多大的,男人能从质子一路爬上东宫,牺牲极大,说会抛下好不容易到手的皇位,随她去死,谁会相信。 她低着头,不说话。 青竹还是把李太医叫来了,毕竟佟莺的模样真的不容乐观,她也很怕佟莺真有什么大毛病。 李太医一来,就看着佟莺蹙起眉头。 等过去隔着帷幔为佟莺探脉时,眉头更是越皱越紧。 看得青竹与刘公公一惊一乍的,生怕他说出命不久矣这种话来,萧长宁更不必说,就快要上去抽剑把李太医架起来逼问了。 李太医忽得扭头对萧长宁等人道:“殿下,臣要给佟莺姑娘好好检查,不大方便,您还是带着下人们在外面候着吧。” 其实以萧长宁与佟莺的身份,就是留下也未尝不可,放在以前,萧长宁绝对不会出去等,就没人敢和他说,让他出去候着。 但如今,想想佟莺不太稳定的精神状态,萧长宁还是嘱咐道:“最好多看看,有什么小毛病也都记下来。” 李太医躬身应下。 随后,萧长宁就在青竹与刘公公有些愕然的目光中出去了。 萧长宁等人一出去,李太医就坐在榻边,轻声道:“姑娘,不必在下再多说了,你应该自己知道是什么病症吧,不知道合不合适,老头子还是在这为姑娘道一声贺。” “恭喜姑娘有喜啦。” 得到了李太医肯定的答案,佟莺的身体一僵,颓然地向后一靠,一句话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