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出来的银子。 她自己做这些年宫女,又是东宫大宫女,攒下的月银确实不少,再加上此次出宫她带的一些金锭,还有几副头面,都足够自己在这云州城中买一套在街上的宅子了。 做生意的,哪能在那犄角旮旯里呢,更何况她才刚刚开始,自然是被人瞧见的越多越好。 要不说她还是决定来云州城,倘若去了南方,估计连个小点的铺面都买不了。 第二日早上,佟莺等到快晌午了才起身,的确是行路乏了,好容易到了地方,可不就紧着歇了好半天。 牙子收钱办事,很是周到,一直在客栈大堂里坐着喝茶,等到她下了楼,赶紧迎过来,“佟姑娘,咱这就去了?您要不要再用些早膳?” 佟莺没甚胃口,摆摆手道:“这便去吧。” 几人出了客栈,牙子引着来到了一条人很多的街道,佟莺认出这是自己进城时走的那条大道,很宽阔,上边商铺更是种类齐全。 牙子指着一间铺子问道:“姑娘,您看这个可行?临着街边,这来来往往的百姓啊,可多了!铺子有两层,后面还带个小院和柴房,楼下是做生意的,楼上就可以住人,夜里关铺子晚了,也不害怕走夜路回去。” 不得不说,这牙子考虑得还是挺周到的。 佟莺虽身边有人保护,但毕竟是一个大姑娘还带着身孕,的确是这种铺子和宅子一体的合适些。 只是,这宅子虽好,但价钱想必不会便宜到哪去。 这话问出口,牙子立刻一拍大腿道:“姑娘,这就是小的急着来找您的原因,您不知道,这铺子上个东家就是开医馆的!” 闻言,佟莺一愣,跟着牙子走进一楼转了一圈,越看越满意,采光很好,果然也是医馆的摆置,和他们家的同仁堂竟还有几分相似。 “上个东家急着带着一家老小搬走,说是要去京城开铺子了,银子周转不过来,才急着便宜出的,放到平时,小的也不敢和姑娘说这家的。” “为何急着搬去京城,京城银子花销不是更大吗?”佟莺长心眼,多问了一句。 “嗐,您不知咱们大萧要变天了吗?昨晚上这消息可都传遍了,原来的东宫太子今日金銮殿登基,以后咱们大萧的皇帝就换人啦,这东家是个心眼活动的,自然就跑到京城去做生意了。” 路过的一个读书人听到了一句,也站在铺子外搭话。 “在下昨夜得知此事,一夜未眠,关乎大萧国运之事,实在是寝食难安啊!” “是啊,我在茶肆那都听说了,新皇帝,”那人对着天拱拱手,“今个一早就去祭天祈福了,国师连占三卦,卦卦皆是吉兆!” “实属大萧幸事!”先前的读书人很是激动,“当今皇帝做太子时便是文韬武略,十五岁上战场便没败过,定是位明君!” “唉,明君不明君的,总比上一个皇帝强!” 有人不怕死,掷地有声地说了一句。 这话一出口,周遭顿时是议论纷纷,大家想起上位皇帝在朝时做的荒唐事,纷纷心照不宣地交换一个眼神。 “可惜啊,新皇就是没有子嗣,后继无人……” “不是立下太子妃了吗,急什么?早晚的事。” “哎呦,可别提啦,你是不知太子妃今日……” 佟莺垂下眸去,忽得转身上了二楼,耳边的嘈杂声在身后,慢慢变得模糊不清。 她深吸了口气,环视一圈,二楼的布置也很雅致,共有四间。 最让她惊喜的是,这家店的东家应当是也有个小孩子,一间房里的布置就是为小孩子装的。 很合适,佟莺已经暗暗决定,就要这家铺子了,无论价钱多高,都得要,毕竟她是打算长久住在这里的,自然要从长远考虑。 牙子以为是自己和街上行人说话,惹得主顾不满了,赶紧赶走了店外说的眉飞色舞的人,自己上了二楼。 院子也还好,无功无过,佟莺直接付了钱,价钱确实不低,尽管这已经是前房东急着卖出的价。 买了宅子,就开始布置准备开业了,佟莺心知自己带着身子不方便,就依旧委托了这个牙子帮衬着。 过了几日,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往日里比较荒凉的街道都开始张灯结彩,许多店铺也是彻夜不关门。 佟莺见状一问,这才知道原来今天开始都没有宵禁了,大萧新皇帝登基,大赦天下,万民同乐,为期整整五天。 她心下知道自己等的时机到了,佟莺去找了牙子,明天一早就开张。 开张其实也不费事,一切都规整好了,牙子还给她找了个嬷嬷,姓李,人勤快又利索,佟莺以后身子笨了,不管是店里还是家中,都能帮上忙。 开张那日还算顺利,第一天因为便宜,来了好几个看病的,不过都是穷苦人家,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得数着,佟莺就干脆有的免了,有的给几个铜板了事。 她也不知是出于逃避的心理,还是不愿再忽想起往事,开张的几日都没有出门,下意识地不想听到任何京城的消息。 但耐不住李嬷嬷是个话多的,常常等医馆不忙的时候,就把自己在街上听来的消息给她讲。 什么皇帝的妃子离宫了,皇帝今日又杀了谁的头,皇帝说再过几个月就要微服私访了…… 佟莺听得别扭,只得和李嬷嬷说了,不喜听这些皇家事,李嬷嬷才慢慢不说了,转而和她絮叨了一些生养上的事。 这些事,佟莺倒是听进了耳朵里,拜她刚开始那几日的乐善好施所赐,周边的街坊邻居都知道了原来的医馆换了东家,来了个医术很好的姑娘坐诊,人还特好。 所以她也挣了些钱,本钱一时半会肯定是挣不回来的,但也总算有了进账,心中有了底。 听着李嬷嬷给她说养孩子的事,佟莺也是暗自咂舌,虽说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这养孩子真是费钱又费力。 “哎,对了,姑娘,您这自个带着身子跑来云州城,”李嬷嬷犹豫着,还是问出了口,“嬷嬷我多嘴问一句,孩子他爹呢?和离了还是您自个跑出来了?” 佟莺早就猜着李嬷嬷要问自己的,不止李嬷嬷,包括这些日子结识的街坊邻居,个个都也都是好奇得很。 不用猜,也知晓他们私下定是许多猜测,佟莺清清嗓子,想借机解决了这个事。 她冷冷地口齿清晰道:“死了。” “啊?”李嬷嬷一愣,“什,什么?死了?” 佟莺神色淡淡,埋头看着药方道:“吃东西呛死了。” “吃东西呛死了?”李嬷嬷的神情更加震惊了,不知该说什么好,“这这这……” “姑娘你现在有个医馆开着,怀里还有孩子,想开点吧,日子总会好的。” 李嬷嬷回过神来,连忙宽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