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莺的侧脸如往日一般安静,她微微颔首,“您说的是,我也打算再寻个好的。” “哎对对对,就您这条件,好挑!” 李嬷嬷一听这个就来劲了,几乎坐不住,眼神不住地朝外瞥。 佟莺一看就猜出了她的想法,出声道:“家里没有米了,嬷嬷去街上买一些来吧,我在这看着就是。” 李嬷嬷立刻起身朝外走去,看那急促的步子,佟莺就知自己猜对了,一准是跑去和隔壁开早点铺子的老板娘说话去了。 她也是故意而为的,李嬷嬷人心眼不坏,热情又利索,就是有点大嘴巴。 佟莺干脆就借着她这一点,把这事传出去,也让那群街坊闭上嘴。 还有什么比孩子他爹死了更能让人闭嘴的。 左右萧长宁是真龙天子,上天庇佑,应该……不会有事的。 佟莺想了想,摸摸肚子,又有些心虚地轻咳一声。 --- 萧长宁把酒倒进嘴中,忽然被呛了一口,咳嗽两声,酒液沾到他的下巴上,为男人嫣红的嘴唇更添一抹绝色。 旁边伺候的刘公公忙凑上来,拿着手帕给萧长宁擦拭干净,萧长宁神色冷淡地拂开他,继续喝着酒。 “皇上,您可真不能再喝了,”刘公公不忍地劝道:“再这么喝下去,伤得是您自己的身子!” 看萧长宁依旧没有反应,刘公公不禁内心焦急,从佟莺姑娘去了的那日开始,萧长宁就这样把美酒当水一样喝。 现下刚刚登基不到一个月,压在萧长宁身上的担子,可不是一般得重,先前几大世家留下的余孽要清缴,新科举考试再过些日子,也就要开始了,朝中现在也是人心不齐,萧长宁整日要从早上忙到深夜里。 但刘公公知道萧长宁放任自己沉溺在酒意中,并不是因为太过疲惫,而是因为佟莺姑娘。 他心下也是感慨,可毕竟逝者走了,世上的人难道就不活下去了吗,看萧长宁近来浑身散发的死气,他真担心萧长宁再一个想不开跟着撒手去了。 外面传来脚步声,是常瑶公主过来了。 一进门,常瑶公主便皱眉道:“快快开窗通风,皇兄,你喝了多少桃花酿?” 萧长宁却好似半分没有醉,起身示意刘公公把酒收走,“没多少。” “没多少?这酒劲头那么大!”常瑶公主无奈地摇摇头。 萧长宁出声问:“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常瑶公主心知他不肯听自己的,只得坐过去道:“有些眉目了,无论你信不信,那日我的确是不知情的,只是不愿见你再这样沉沦下去了,才夺走你的钥匙。” 萧长宁的脸色又沉了下来,常瑶公主忙转移话题。 “那日的大火的确是人为放的,查出来的是个小宫人,却怎么都问不出来,只说有人给了他一大笔银子,让他去放火,他正赶上在宫外欠了赌债,就铤而走险答应了,从头到尾,连雇他的人的一丝寒毛都没见到。” “继续盘问。”萧长宁冷冷道。 常瑶公主点点头,接着说:“此外,您让我去寻的东西也没有寻到,无论是那双鞋,还是短刀,都不见了。” “鞋是棉花的,被烧了的可能性不大,不过这刀确实蹊跷。” 萧长宁得到自己心中肯定的答案,神色放松了一些。 看他这少有的喜怒溢于言表的样子,常瑶公主忍不住道:“皇兄,如今你已不是太子,身为皇帝,过了这阵子那些命官定会劝你广纳后宫,立下子嗣,你……打算怎么办?” 曹蓉已经自请离宫了,她虽不知是去了哪里,但应当还在京城。 她偶尔还撞见过皇兄拆曹蓉献上来的书信,就不禁想着会不会两人还有联系,能再续前缘。 这么想着,也就问出来了,不料,萧长宁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薄唇轻启,“你回宫吧。” 常瑶公主觉得萧长宁一定是克自己,她再次被气得翻了个白眼,“皇兄,难道您还真打算等佟莺一辈子?” 她好笑道:“先不说您觉得佟莺没死本就是个没准的事,那天的火势那么大,附近的宫殿都瞧见了,活下来的可能性能有多大?” 萧长宁没出声,常瑶继续道:“再者,就算真赶上了这么巧的事,佟莺活下来了,跑出宫了,可天下这般大,您又去哪寻她呢?” “兴许,这一辈子,也不一定再见到了。” 说完,常瑶公主也觉得自己说得过分了些,不禁抬眼去看萧长宁的反应。 萧长宁却愣愣地看着前方的地面,忽得转身去了身后的屏风中,再出来时怀里抱了个人。 是“佟莺”。 常瑶公主瞪圆眼睛看着他,难以置信地说:“你,你怎么没有下葬?” 她腾得一下站了起来,“天哪,皇兄,你,你真是……” 她实在想不出话来描述了,只得不停地重复着几个字,前几日内心的恐惧再次泛上心头。 佟莺刚走的那几日,萧长宁也繁忙得很,所有人都恨不得脚不沾地,势必要趁机把朝中党羽一气清缴,以绝后患。 所以不免得就忽略了萧长宁,直到九殿下一日来找他商谈要事,却正赶上他坐在院子的秋千上,怀里还搂着个人,正轻声说着什么。 九殿下还以为皇兄这般快便有新欢了,顿时心中不太是滋味,等走过去一看,他惊叫出声,“皇兄!这,这是……” 萧长宁只是抬眼看了他一下,眉心拧起,“小点声,阿莺在睡觉。” 九殿下瞬间感觉自己寒毛都竖起来了,他斟酌着说道:“皇兄,佟莺已经没了,她听不到你说话的。” “早日给她下葬,让她安安生生地去吧。” 说着,九殿下的眼眸也泛上一丝红,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被他强行擦去了。 哪知,萧长宁却勃然大怒,“你在咒她?再让孤听到这些不吉利话,你就滚出宫自己建府吧。” 九殿下无辜地被骂了一通,眼睁睁看着萧长宁给“佟莺”穿衣、喂饭,和她交谈。 他毕竟是个少年郎,实在憋不住了,赶紧去告诉了裴和风与常瑶公主。 两人一听,俱是惊住了,去了金銮殿一看,才从刘公公那得知萧长宁已经有一阵了。 时不时就突然冒出来一句,“阿莺,今日大字练了没有?写不完,孤要打手心的。” “阿莺,孤明日要去寺庙进香,你可要一道?” “阿莺,今早的山药羹合你胃口……” “阿莺……” 这样的话整日喃喃,仿佛佟莺还不曾离世,依旧在他身边一般。 第一次听见,刘公公还以为他忙糊涂了,小心翼翼地说:“皇上,佟莺姑娘……已经去了。” 萧长宁愣怔了好半天,就在刘公公担心他受了打击后,他却一笑,“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