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再理他,带着萧常瑶回了宫殿。 萧长宁心里有点高兴,因为皇兄拿的不是他们原本那少得可怜的饭菜,而是那些宫人们自己从外面买来的大肉大菜,还有她最喜欢吃的四喜丸子。 但皇兄很不爱吃这个,萧常瑶感动地看了前面的皇兄一眼。 “你先吃吧。” 到了昏暗的殿里,皇兄却没有吃饭,先是拿了根银针探了探,自己又尝了两口,才让她吃,自己去了院子里练功。 萧常瑶却没有急着吃,她怕凉了,将一份捂在了他们睡觉的棉被里,当然是捂的自己的棉被,皇兄很爱干净,每日都要自己洗衣服,若是被子有饭菜味道,估计连觉都不会睡了。 吃完自己的,她走出院子,踌躇地站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皇兄却收回势,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去吧,天黑之前回来。” 萧常瑶欢呼一声,朝外跑去了,一路小跑着到了一间小亭子里。 她坐在里面,等着那人过来。 不一会,就有个人走到她身后,轻轻捂住她的眼。 萧常瑶下意识地伸手朝身后的人摸去,摩挲了半天却依旧不知是谁,但这个时候来这里的,只会有一个人。 那人轻笑着说:“猜猜我是谁?” “宇文祝和!” 萧常瑶笑着说出他的名字,然后一把将他的手拽开,迫不及待地转过头去,“我就说是你!” 宇文祝和笑起来极好看,他长得不大像人高马大的匈奴人,有些文气,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看起来很和善。 “你好聪明啊!”他弯下腰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常瑶脸上顿时浮现掩不去的笑意,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因为只有你知道我在这里啊。” 宇文祝和笑着点点头,在她对面坐下了,“猜猜今天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萧常瑶的眼睛立刻亮起来,“什么?” “让你猜猜。”宇文祝和煞有其事地拄着下巴看着她。 萧常瑶蹙着眉头想了半天,“蜜汁羊肉?松子糖?奶皮子?” 但她一连说出了几样自己喜欢的,宇文祝和都摇摇头。 萧常瑶小脾气作祟,一推手,“我不猜了,你总是故意戏耍我。” 见她不高兴了,宇文祝和笑了笑,终于从怀中取出个小纸包。 萧常瑶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他打开那个小纸包。 等宇文祝和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后,萧常瑶惊呼一声,“是小风车!” 宇文祝和举起小风车,站在亭子的边上,萧常瑶就眼睁睁看着小风车随着晚风吹过,哗啦哗啦得转起来,涂着不同颜料的纸转起来时好似一朵绽放的花。 她马上就忘却了刚刚的脾气,惊喜地从宇文祝和的手中接过那个小风车。 “真好看……”她举起风车,看着它在夕阳下旋转着。 这一看就入了迷,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经是过了好一会了。 她赶紧转过头去,就看见宇文祝和还站在后面看着她,满眼带笑。 “这么喜欢?都把我给忘了。” 宇文祝和挑挑眉头,打趣道。 “没有啊……”萧常瑶有些不好意思,“我没忘你。” 宇文祝和给她解释道:“今日出去集市,看到许多像你这般大的小孩子,手中都举着这个,便也想买一个,但去的晚了,许多摊子都走了。” “只好请教了师傅,自己做了一个。” 萧常瑶瞪大眼睛,打量着这个玲珑可爱的小风车,由衷感叹道:“你手真巧。” 宇文祝和拉着她在石凳上坐下,两人说了会话,他突然问道:“今日可有人欺负你了?” 萧常瑶犹豫一下,还是没有说出那些宫人喝醉酒故意不给她饭菜的事情,只摇摇头,“没有。” 宇文祝和却盯着她的眼睛看,“当真没有?” 萧常瑶不善说谎,被他一问,就稀里糊涂地说出来了。 宇文祝和眯起眼,“我会处置他们的。” 两人对视一眼,却都没再继续说,他们都心知肚明,就算两人再关系好,也始终是敌国的公主与小王子,多的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毕竟萧常瑶是来这匈奴十六部做质子的,还谈何好日子呢? 更何况,要不是两年前那日她刚来匈奴不久,稀里糊涂地和皇兄走散了,闯进了这个小亭子,撞见正月下独酌的宇文祝和,她与宇文祝和是注定不会有交集的。 可偏偏,那天五岁的她哭得厉害,宇文祝和问她是谁,她说是她是常瑶公主。 但她那时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匈奴十六部的大单于候选人,只是舟车劳顿,再加上人生地不熟,皇兄性子又冷淡,又累又怕的她一把抱住眼前人的腿,哇哇大哭起来。 宇文祝和比她大了七岁,那时也刚不过十二,看着这个抱着自己大腿嚎啕大哭的小团子,顿时就愣在地上,不知该怎么办了。 他左右看看,空无一人,只好弯下腰将这小孩抱起来,“你是大萧来的公主?” 常瑶公主泪眼朦胧地点点头,又紧张地看着他,她是知道的,自己的身份在匈奴十六部是要被人白眼的,自古质子的日子,就没有好过的。 但这个少年,只是抱着她在亭子外的小花园里转了好几圈,直到萧常瑶慢慢平复下了抽噎,才拍了拍她的背,动作是对待小孩子的轻柔。 一开始,他也许是顾虑着身份,总是不愿与萧常瑶走的太近,但萧常瑶被人欺负了,眼泪啪嗒啪嗒得来找他,他是个心软的人,总是狠不下心不理她,赶紧就要哄她。 一来二去,两人倒是熟了,萧常瑶也在这匈奴十六部有了除皇兄外,能说话的人。 等萧常瑶后知后觉这人身份不一般的时候,已经是半年后了,还是皇兄很严肃地告诉她,“不许再去找他玩。” 萧常瑶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命运捉弄,怎么这么好的人,偏偏是匈奴十六部大单于的儿子。 皇兄许是担忧宇文祝和在套萧常瑶的话,拉着她盘问了好久,确认宇文祝和只是和她一起玩,从未问过她什么话后,才放下心。 本以为宇文祝和地位这样高,应当不会注意自己一个小小的质子,萧常瑶很是难过,半夜咬着被角想,他会不会很快就有其它的小妹妹了? 哪知,竟还是宇文祝和率先找上门来,是一天清晨,她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皇兄在院子里扎马步。 皇兄很警惕地看着宇文祝和,宇文祝和却抬手制止了他戒备的眼神,只问他,“我没有恶意。常瑶还好吗?我……许久未见到她,有些担心。” 萧常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下子就惊醒了,连滚带爬地跑下床趴到窗边看外面。 就听皇兄淡淡地说:“她很好,不劳您挂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