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听说你要大婚了?” “原本是的,但我与她互相无意,便作罢了。”宇文祝和望着她,温声道。 “你为什么对她无意?”萧常瑶却追问他。 宇文祝和蹲下身,给她擦去了脸上的一道污渍,轻飘飘抛下一句,“没有为什么,就是无意啊。” “那你对什么人有意?”萧常瑶不肯放过他,继续追问。 宇文祝和顿了半晌,移开视线,“我现在没有中意的人。” 萧常瑶感觉自己的心如坠冰窟,她抿抿唇,忽得怄气一样道:“你就瞎糊弄我吧,你就觉得我是个小孩,所以不肯告诉我实话。” 宇文祝和那天沉默了很久,也没有再说话。 萧常瑶见他这样,更加笃定他就是觉得自己是个小孩,一直在敷衍自己。 宇文祝和,从始至终,也只是将她当做个妹妹罢了…… 萧常瑶哭着跑走了,没有理会身后宇文祝和的声音,“走之前再来一次好吗,我有东西给你……” 一直到大萧来的使者和匈奴十六部洽谈好,来接他们,她也没有再见过宇文祝和一面,更没有去拿他要给自己的东西。 离别的当天,匈奴塞北的寒风凛冽,皇兄给她套上一件披风,还是冷得哆嗦,皇兄却只着一件外袍,望向车窗外的眼底,满是漠然和恨意。 车队在塞北草原上缓缓驶走,匈奴皇宫逐渐远去,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 她朝后望着自己待了三年的地方,刚要缩回头,却忽得瞥见远方一匹马朝这边奔来,上面还跨着个人。 直到那匹马裹着北风接近了她的马车,她才看出那是宇文祝和。 宇文祝和骑着马护在她的马车旁,掀开车窗道:“常瑶,我有东西给你。” 说着,他就将一个包裹递进来。 萧常瑶看着他,本还生着他的气,不欲理他,但宇文祝和却坚持托着那个包裹。 她只好接过来,却不肯打开看,只放到旁边就不理了。 宇文祝和似是有些无奈,摇摇头笑了,“我送你们出了关,便要回去了,包裹里有羊奶和奶皮子,都不是能长放的,你路上饿了便赶紧吃,还有你爱吃的耗牛肉,你正在换牙,不能多吃,一日吃一块也很多了,万不可贪嘴……” 一路上,他在絮絮叨叨,寒风灌进嘴中也不停下。 终于,萧常瑶已经快能看到关口,车队放缓了速度,宇文祝和也停下马,细细地看着她,看得那样认真,仿佛要将她印进心中。 “常瑶,你的及笄礼我可能赶不上了,听闻中原人都要那日给女子束发,我给你打了一只金钗子,也在包裹里……” 宇文祝和的声音低下去,“还不愿理我吗?” 萧常瑶终于哭起来,“你就不能等我长大一点吗,我十五岁的时候就可嫁人了,我吃了你那么多吃的,你不心疼吗……” 宇文祝和握紧手中的缰绳,最后他也没有给她一句承诺,只是抱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公主,保重。” 目送着萧常瑶的马车进了关,宇文祝和调转了马头,消失在凛冽寒风中。 萧常瑶遥遥望着他,却不知此次离别,竟是最后一次见面。 后来许多个午夜梦回时,她都很后悔,后悔自己那日没有理他,让他一个人在车外追着说了许多话,后悔自己没看懂男人沉默下的隐忍。 回宫后,宫中已是大变,母后被陷害去世,萧长宁的母妃也疯了,整日不见人。 萧常瑶被迫一夜间长大了,不爱笑也不爱哭了,性子与皇兄愈来愈像,也越来越跋扈。 她给宇文祝和传过许多次信,却没受到过一次回信。 她不知宇文祝和是不是大婚了,是不是有了孩子,是不是还喜欢夜里看书…… 好似一夜间,宇文祝和这个人便从世上消失了一样。 但她还是固执地给他传信,一封又一封,无数心事全都说与他听。 她与宇文祝和并非良缘,她是知道的,敌国的殿下与公主,怎会有良缘? 这个道理,宇文祝和早在她七岁的时候,便明白了,所以男人说不出承诺。 或许,男人想让她死心,但萧常瑶知道,她永远不可能再有旁人。 所以,萧长宁将一个匣子扔到她的脚下的时候,一颗人头正在其中,她的心猛得一跳,却发现是宇文汐。 得知宇文祝和很可能已经离世了,她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本以为没有一点遗物,皇兄却交给了她一个木盒,“朕去找了他的尸体,没有发现,他的心腹将这个给了朕,但对于他的去向,却是谁也不知。” 萧常瑶敏锐地捕捉到什么,立刻抬起头,“你是说……” 萧长宁却已转身出去了。 她平定下思绪,打开木盒,看清其中的东西后,手却一抖,打翻了整个盒子。 里面是许多信,许多许多封未开封的信,信纸已经泛黄了。 萧常瑶的手轻轻颤抖,她数了数,一百三十四封,一封不多,一封不少,正好是自己给他传的信数量。 她慢慢拆开一封信,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前,仿佛开启了一段熟悉的记忆。 宇文祝和的字就像他的人,像一棵大树,包容却没有攻击性,总是把人温和的笼在树荫下。 宇文祝和给她写了所有回信,却没有寄出来一封。 宇文祝和说他来过许多次中原,去了许多个地方,甚至来过京城,远远地见过她两面。 宇文祝和说她看到这些信的时候,他应当已经死了,或是失踪了。 宇文祝和说,他爱她,不是兄长对妹妹的爱,而是男子对心爱的女子的爱。 宇文祝和说,别生我的气了。 木盒中,还有一把短刀,是塞北的刀。 萧常瑶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她把信纸揉成小团,用力地丢出去,又颓然地捡回来 第二日,她便对萧长宁道:“我要出宫。” 萧长宁还在养伤,闻言,也只是抬抬眼,丝毫不惊讶的样子,“去吧。” 听说她要走很久,佟莺带着两个孩子去送了她,佟莺虽不懂她的事,却还是有些不舍。 萧常瑶看着她走进屋内给萧长宁换药,心中有些羡慕。 她没带什么东西和侍卫,先是南下,然后北上,将信中宇文祝和去过的地方,都去转了一遍。 带着信,仿佛她与宇文祝和一同去的。 她也不知宇文祝和是否还在人世,不知宇文祝和又在何方,更不知自己能否找到他。 网?址?发?b?u?页?ì????μ?????n??????Ⅱ????????o?? 但她还是想找下去。 就好像当年她离开漠北时,宇文祝和骑着马在后面追了她一路一般。 倘若见到他,她定要骂一句,“吃的你的奶皮子,不还了!” 而宇文祝和也一定会露出那个温柔的微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