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裕王府的郡主,她身份不低,可裕王早已过世,空荡的王府又配不上她郡主的身份。
但凡实权在握的京门子弟,看不上她,而看得上她的,都是些要么门庭寥落,要么子弟纨绔的。
先还有几家来说亲,年嘉心气高,心里又同魏玦赌气,不甘心这样草草下嫁,将来说媒的通通拒了出去。
谁想惹了不少人闲言碎语,越发地说裕王府什么都不是,难怪魏玦不肯娶她,所谓郡主,根本就是空的。
他们将她郡主的尊荣都踩在了脚下。
“我不知道世子是怎么听到了这些话。”
她说魏琮。
杜泠静低头看过去,见年嘉低声道。
“他从西北遥遥传了话到京城,他说,他要给我这个尊荣。”
他要娶她,就在旁人都说年嘉郡主和裕王府只是空架子的时候。
而他是忠庆伯府的世子,是西北军中掌权的将领,是赫赫战功在身的将军。
他要给她顶上这尊荣。
杜泠静愣住,不禁回头向魏琮看了过去,恰魏琮的目光,正就落在她怀里的人身上。
年嘉显然也察觉了他的目光,却红着脸没有抬起头来。
树下的风吹散年嘉身上的酒气,杜泠静听见她道。
她说她真没想过世子会愿意娶她,“我也想与世子熟络起来,其实自他受伤以后,我与他也熟悉了许多,但是……”
但是在那件事上,她还是满心的无措。
脚软腿颤是她能控制的吗?
她问杜泠静,“静娘你说怎么办?我就靠你了!”
杜泠静:“……”
左肩担着裕王府的血脉,右肩挑着忠庆伯的子嗣,她肩上的责任忽然变得极其重大。
她回想自己,虽然也波折了一下,但之后就顺了起来,某位侯爷于此一道,实在是不用她操心。
一时间她脑袋也僵住了。
她只能安慰年嘉先不要着急,“世子身子还没养好,且先等等,你们二人再相处些日子,或许就有了契机。”
“只能这样了吗?”
年嘉靠在了杜泠静身上,杜泠静把她抱在了怀里,树叶飘落在两人的长发上。
她道,“别急,你容我先想想。”
不远处的男人皆转头看来。
魏琮眸色和软着落在他的郡主身上。
陆侯却瞧着他娘子放松的神色,连从眼角扫见他,也没有立刻转过头去,反而多看了他一眼,才缓缓收了目光。
这趟真是没白出来……
星空降落在入夜的草地上,飘落的树叶如同绿色的蝴蝶翩然飞舞,风吹绿草如浪,呼吸间尽是空旷天地间的清新。
人世间的惬意,总是短暂如流沙,握在手中的瞬间,便是流失的开始。
京城总是要回去的。
次日上晌,四人上路往京城折返,还没能远远望见京门,不想就与另一路上转来的马车遇了个正着。
是保国夫人和万老夫人的马车。
众人停下相互见礼。
保国夫人没再同杜泠静多言什么,自然也没与年嘉说话,她只跟魏琮和陆慎如问了两句。
倒是杜泠静讶然看到万老夫人身侧,带了她二妹杜润青。
万老夫人和保国夫人是到京外寺庙上香去了,万老夫人带着外孙女一道不稀奇,但两次都带了杜润青跟在保国夫人身边。
杜泠静心下暗暗觉得不太对。
保国夫人膝下有两个儿子,但次子已经成婚,未成婚的只有魏玦。
可魏玦似乎并不想成亲。
若他不愿,这婚事又当以何种方式促成?
她皱眉暗猜,但当着年嘉的面,不好多说什么。
她不禁多看了杜润青两眼,二妹眼观鼻鼻观心地不理会她。
杜泠静回到了侯府之后,便叫了菖蒲,“你去顾家门外打听打听,二夫人和二姑娘的状况。”
菖蒲领命这就去了。
她又叫了阮恭,“让文伯把澄清坊西路收拾出来,过两日你与文伯亲自登顾家的门,看看能不能把二夫人和二姑娘接回杜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