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恐怕真的想取夫人性命。”
话音落地的瞬间,整个房中凛气四溢,崇平甚至不敢去看侯爷眸色。
如果夫人真的因那暗箭殒命,他难以想象侯爷会是何等情形。
但话又说回来。
夫人是侯爷的软肋,就算从前旁人不知道,如今也渐渐有人知道了。此番很难说到底是对谁而来。
先有侯爷夜袭细作,后有夫人被人下药。
崇平暗暗思量必须要再好生加强侯府的防卫。
他刚思及此,就听见侯爷冷声道了一句。
“从下毒到放箭,才几日的工夫……必须揪出藏在暗处的人。”
人被揪出来之前,他真不能让她出门了。
高亮的灯影晃了晃,崇平压灭了其中的几盏,就见夫人端着茶到了门前。
崇平行礼,连忙退了下去。
陆慎如转头看了她,见她亲自端了茶水走了过来。
“喝点茶吗?”她柔声问他。
上次她这么端茶倒水地“伺候”他,还是上次,上次在保定的落脚地。
肩臂的伤处都不疼了,他细细看着她走上前来,给他倒了一碗水。
她眼睛通红,都跟她说了不要掉泪,还是弄红了眼睛。
她端着茶碗到了他身侧,陆慎如抬手要接过她难得给他倒的水,不想她却收了手。
“茶有些热,你单手不便。我喂你喝吧。”
陆侯心道自己的耳朵没受伤,他应该没听错。
果见她挨着他坐了,先替他吹了吹热茶,接着刮了茶叶和茶沫,小心递到了他唇边。
陆慎如一时竟忘了张开嘴,只一味看着他的妻,他凭借圣旨赐婚才娶回来的妻。
直到她疑惑地向他看来,一双水眸问他为何不肯张嘴,他才回了神。
他浅饮了一口她亲自喂来的茶水。
茶水泠泠似山间清泉,哪有半分烫口,她就是把整杯茶都送到他口中,他亦能吃下。
可她只让她浅饮了一小口,就收回来,重新为他吹了,再递过来。
茶香早就不见了,余下她唇齿间的清甜,与她白皙指尖的淡淡墨香。
男人的心化在了清茶里。
再看到她通红的眼睛,那眼泪是为谁而流?
他何曾在她这里,有过此等此刻?
他不要她再端茶喂他了,抬手接过茶碗放去了一旁。
杜泠静一愣,他却一把将她抱到了他腿上,把她抱坐到了他身上来。
杜泠静惊得魂都飞了,他另一只臂膀刚刚受了伤。
但他只仰头瞧着她的眼睛,向她低声问来。
“泉泉肯跟我和好了?”
和好?
都这时候了,他还在意在这个?他不知不知道,若那箭偏离,他说不准已经没了命了……
“不必要乱动手臂!”
刚上了药的,就来抱她。
她急着,他却根本没把伤放心上。
“我又不止那一只臂膀,这不还有一只么?”
他根本不在乎,只又仰头看她问了一遍。
“泉泉,可以同我和好么?”
杜泠静却再也忍不住,她忽的闷声哭出了声来。
下一息,她抱住他的脖颈,径直扑在了他怀里。
男人怔住了。
夜幕笼罩的室内,昏黄的灯火颤动。
这是第一次,她主动扑进他怀里。
她接受他,把她的整张脸,都深深埋在他胸膛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