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坐到床边,她就醒了过来。
天气闷热,他见她怔忪坐在床上,问她,“要不要喝杯茶?”
他问去,她却清醒过来。
她说自己去倒就行,“你别动了臂上的伤。”
但陆慎如根本不在乎这点小伤,不许她下床,转身就给她倒了茶来。
她只能喝了。
杜泠静不知道倒茶这种小事,他执意些什么。却见他衣裳早已穿了起来,可外面太还没亮,他不会是还没睡着吧?
她奇怪地向他看去,他问过来。
“娘子在看什么?”
杜泠静问他,“你怎么不睡觉?”
“我想到了一些旧事。”
她见他又坐回到了床边来。
“什么旧事?”
她又问去,但他忽的挽住她的后颈,把她拉到他面前,令她的鼻尖压在他挺立的鼻梁上。
呼吸骤然被拉近又丝丝缕缕交错开来。
但他一时没有吻她,就这么以近到不能更近的距离,墨眸垂着,静静看着她的眼睛。
窗下无有月光闯入,帐外只有一盏幽微的小灯闪烁着细弱的光亮。
杜泠静迷惑了一时。
但崇平的脚步突然到了窗外。
崇平语调又快又紧,他惯常并不会这样说话。
“侯爷,宫里传来消息!”
夜还深着,天还没亮,宫里有消息传出来?
杜泠静心下一跳,果见男人也是一顿,立时站了起来,大步往外走去。
杜泠静不禁心提起来,但她听不到窗外人的言语,见崇平与他禀报完,他又转回了房中,但脚步沉沉。
“出了什么事?”
她没了睡意,见他更是直接穿起了外面的衣裳。
她举灯快步走上前来,他脸色极其凝重。
她料想是不是贵妃或是慧王出了事。贵妃倒是一想康健平稳,但小殿下看着却不太健壮。
但都不是,他低低压着声音。
“皇上突发昏迷了。”
话音落地,杜泠静倒吸一气。
说话的工夫,他已大步离开了卧房,眼下宫门落钥,他未经通传不得随意进宫,但却让崇平叫了几个心腹到远岫阁来。
天闷得让人透不过气来,杜泠静也睡意全无了,双手交叠紧握着站在廊下。
她之前就试想过这个问题。
如果皇上薨逝在皇后之前,贵妃无法成为皇后,慧王也不是嫡子,陆惟石这一派处境就十分尴尬艰难了。
皇上身子自登基以来就没大好过,众人倒也习以为常,但这次竟然突发昏迷。
远岫阁陆陆续续点起了灯来,灯影随着人影来来回回地匆促穿梭,不住晃动得人心亦惶惶。
直到天亮,宫里传信早朝果然罢了朝,但宫里没宣任何人,不过永定侯府递了牌子进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宫里宣侯爷进了宫。
午间暑热喧腾,但满京无风,闷得人透不过气,饶是杜泠静素来沉得住气,此刻也不禁叫秋霖给她打了扇。
扇子一摇一摇地,到了日头西落的时候,侯爷回来了。
他见他娘子一直等在远岫阁书房里,便道,“皇上醒了。”
杜泠静闻言大松了口气。
不过却见他脸色沉着,并无一丝松快,沉闷似好比今日的天,低压到青石板上。
“先前我以为,皇上身子再是不好,怎么也得三五年。但今日看来,说不定用不了一年……说不好,就在下半年。”
下半年?
眼下都五月了。
“余先生他们怎么说?”
他的几位心腹幕僚,不知准备如何应对此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