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弟兴奋道,“哥,她肯定是来跟你好好说话的!”
好好说话,他也希望是如此。
而她确实是朝着他来的,但她不曾进到隔层里,脚步停在了隔板外。
他一眼看过去,看到她脸上有泪痕,眼中有泪光。
“怎么了……”他不由轻声问出口。
话音未落,她就叫了他。
“公子,我晓得你对我有意,可我从不曾见过公子真容,亦不知道公子是何人。公子于我来说,远如天边流星,你对我有意,我却无法回应。天底下也没有我必须回应的道理吧?”
天底下确实没有这样的道理,可是……
他彼时没立刻开口,却见她眼中的泪落了下来,手下一直在颤动,似是攥了什么。
他定睛仔细看去,才见那是一方帕子,帕角里绣了竹叶。
是她那蒋家三哥的。
而白色的帕子上,有点点洇开的血迹。
她攥着帕子的手越抖越厉害,眼泪也越掉越快。
“……他去山里养了近半年的身子,他本来都快好了,今日却咳了血……”
言下之意,是他令蒋家三郎咳了血。
那天,他从隔板的缝隙里看向她的眼睛,他知道她看不到她,但她一双眼睛里,他看不到一点对他的温和,他不敢与蒋竹修作比,却连陌生人都不如。
她看他的眼神里只有厌恶与敌意。
他喜欢她有错吗?
但在她眼里,他令蒋竹修吐了血,他就罪无可恕……
那天,她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勉楼我不会再来了,直到公子离开!”
她说完就走了,跑下了勉楼。
二弟惊颤地扶住了他,“哥你脸色煞白,是不是伤势发作了?!”
他捂住了受了伤的胸口,但伤没有发作,他只是心口有些疼,顿疼地像被人用钝刀砍了数十下。
他跟二弟摇了摇头,说他没事,只哑声,“收拾东西。”
二弟倒吸气,“可是哥,你的伤还没养好。”
他勾起嘴角笑了笑。
她最后那句话的意思还不明显吗?
她不欢迎他,不想再见他,为了她的蒋三哥,她撵他走。
她把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怎么留下?
二弟急得要去找杜阁老,被他摁了下来。
当天,他就去跟杜阁老道了谢,告了辞,天亮之前,就把勉楼隔层里的一切全部带走,离开了杜家。
离开青州之后,二弟还不住看他的脸色,每天不知看多少遍,他都说了自己很好,二弟却很惆怅。直到二弟突然发现了一处细作留下的痕迹,要去查探。
那天早上天刚亮,二弟就来找了他。
“哥,我昨晚做梦了。”
“什么梦?”他随口问。
二弟却道,“我梦到你把她娶到我们家里来了!我梦到你们成亲了!”
他愣了一愣,却嗤笑了一声,不知是笑自己还是旁的。
“她这么厌恶我,怎么会愿意与我成亲?”他道,“青州的事,以后不必再提。”
他转了身准备走开,二弟却又两步跟了上来。“
“可是哥,我总觉得你们还有缘分!”
他又嘀咕着,嗓音没出息地又低又哑。
“哥你何曾如此喜欢过一个人……”
二弟彼时的话,他没理会。
但就是那日,二弟飞身扑在他身前。
冷箭贯穿了他的喉管。
他再也没有兄弟了。
……
远岫阁庭院里,有侍卫出现在门边,问侯爷是否有什么吩咐。
陆慎如摇了摇头,天上的云层还低低压着,风丝仍无一缕,他又回到了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