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蒋太妃忆到此处,顿了一顿,接着看了杜泠静一眼。
“我是再没想到,她回来的时候,竟抱了个孩子回来。”
杜泠静心口一跳。
“娘娘觉得那孩子不太对?”
蒋太妃点了头,“莫说魏妃嫁进王府之后,多年不曾有所出,只说那孩子。”
她道,“那孩子的模样看起来不似新生,若论看起来的年岁,魏妃应是在离开王府之前就有了身孕。可那时,先帝在外领兵作战,数月未曾回府,而魏妃因病请过大夫,大夫不曾说她有孕。”
蒋太妃说起遥远的旧事,声音极轻,但杜泠静却心头重重一响。
“所以您怀疑,那孩子并非魏妃娘娘亲生?”
蒋太妃微微颔首。
可她却道,“但这个孩子,是先帝抱着回来的,不管他是不是魏妃所出,都是先帝的血脉,更是如今的皇帝。”
蒋太妃知道的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
杜泠静方才还如浪涌一般纷乱的思绪,此刻一点一点地如雨般落定下来。
蒋太妃娘娘只知道孩子不是魏妃的,但却是先帝的。
而只有先帝才知道孩子到底是他与何人所育。
但这个女子,她出身非同一般,不能纳入王府,更不能宣之于口。
所以他并不喜欢这个孩子,即便先太子死后,他优柔寡断不知该立哪个儿子,但到了只剩下五皇子排在前面的时候,他再也不犹豫,他当机立断地立了五皇子为太子。
朝野内外,或许都以为皇上是因为三皇子四皇子夺嫡之事伤了心,这才有了决断。
但也许另有原因。
因为,他不想汉人至高无上的皇位,落到一个有着鞑靼人血统的孩子手里!
而六皇子殷王,如今的皇帝,就是那个潜藏在朝廷深处,有着鞑靼血统的人!
杜泠静内心震荡不已。
她不便与避世红螺寺的蒋太妃多言此事,但她要立时回京,告诉她那被委以监国重任的侯爷。
皇上恐就是永定军一直在找的细作,而皇上以阴私手段杀死了父亲,杀死了这个可能违抗他所思所想的拂臣。
那么已在皇位之上的皇帝,他还想做什么呢?
但杜泠静还没能离开红螺寺,忽见一人出现在了此间。
*
京中。
陆慎如见到了那汉人细作,汉人细作亦将话都告诉了他。
“……罪人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他低声,“汉人的王朝与百姓,不该被外敌压制残害,可是,他却是坐在九五至尊位置上的皇帝。”
皇帝。
陆慎如缓缓闭起了双眼。
他挥手让人把汉人细作带了下去。
原来皇上便是当年通信鞑靼九王的细作之首,原来他才是陷永定军于生死困境的罪人。
但当年谁也不知道,而他利用监国的机会,反手拉拢了永定军。
其他皇子无不想娶永定侯府的陆氏大小姐为妻,却求而不得,而他则以此手段,让姐姐一顶小轿做了他的妾。
陆慎如攥紧的双手之上,一双英眸猩红。
而隔着一道屏风,贵妃陆怀如坐在屏风后面的交椅上,她眼帘颤了又颤,终是又恢复了平静。
“惟石。”她轻声叫了弟弟,“眼下最紧要的,是如何应对此密诏。”
陆慎如神思一凛。
密诏封后。
是皇帝真想立后,传位慧王逢祯,还是根本就另有所图?
殿中一时无言,直到崇平急促来报。
“侯爷!”
“何事?”
“夫人今日出京之后,被人劫走了!”
这个关头?!
陆慎如腾得站起了身来。
“何人劫走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