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不是男子,而是女子。
林谷渊将这一发现告知了县官,县官也是办事效率极高之人。
在林谷渊有此发现之前,县官就已经锁定了一位嫌疑最大的犯人,是本地一位三十出头的富商丁忡石。
如今丁忡石已经失踪了,县官理所应当地怀疑他畏罪潜逃,正下令全城搜捕。
既然杀人者不是这丁忡石,那么丁忡石的正室夫人柳玉娥也就成了最大的嫌疑犯。
只因这最后一名死者是丁忡石养的外室,柳玉娥与之关系交恶,有很强的作案动机。
如今林谷渊这位正八品的仵作在场,县官更是一刻也不敢耽搁,收到验尸官那头的消息后,便赶紧差人去办事了。
“速速去那丁忡石的宅院,把那柳氏抓来问话!”
……
那边县官忙着抓人盘查,这头,林谷渊依旧在剖尸台边忙活着。
但凡是送到林谷渊面前的尸体,她都不会放过任何一处地方,尸体上哪怕再细微处都有可能是关键证据,能决定犯人的清白和生死。
林谷渊又细细地检查了女尸的手脚和身体,手掌在那女尸的身上轻轻挪动,每一寸都不放过。
最后在经过胃部的时候,林谷渊又一次停下来,眼神有些古怪,手掌在那已经发硬的肌肤上来回按压,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而她身边站着的老仵作已经瑟瑟发抖,抬手不自在地抹了一把汗。
在林大仵作的衬托下,他的验尸结果的确是显得过于草率了,若是县官怪罪下来,他怕是不能好好退休回家颐养天年。
可谁让他倒霉,在快退休之前偏偏遇上这位闻名远外的林大仵作?
老仵作心想,还是找机会就多套套近乎吧,至少让林谷渊能对他的印象好一点,不至于在县官那头告他的黑状。
毕竟不是全天下的仵作都能如林谷渊这般厉害的,有疏忽,是人之常情嘛。
这么一想,老仵作赶紧上前,挤出笑脸,作出一副讨好又虚心受教的假模样来。
“林大人可是又有什么发现?”
林谷渊却没搭理他,只是拿起一旁闪着寒光的锋利剖尸刀,三两下便切开了那女尸的胃部。
里头翻涌而出的除了胃液,还有没消化干净的人体组织,不难看出来那是男子的身体部件。
老仵作哪怕做了这么些年的剖尸工作,见多识广,也还是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了,下意识地后背发凉,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女尸还没来得及消化干净胃里的食物,而胃里的人体部件又趋于完整,这只说明了一件事。
女尸在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在吃这个东西了,还是生吞下去,基本没有咀嚼过。
听说那个叫丁忡石的嫌犯失了踪迹。
如此看来,他恐怕不是畏罪潜逃,而是已经遭人黑手,如今不知死活,性命堪忧。
林谷渊眉眼如常,一边有条不紊地取出那女尸胃部里的人体组织,一边淡着嗓音吩咐老仵作道:“去找陈县官,把这一情况告知给他。”
老仵作连声应下,慌忙着跑到门口,将消息递送给了门口守着的衙役。
……
入夜,城内各家各户的屋内都亮着暖黄色的烛火,唯独丁家宅院某处厢房却黑得可怕。
捕头带着衙役们冲进了丁家的宅院,丁家的人似乎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却在捕头强势的搜捕下,诚惶诚恐地跟着去了他们夫人的厢房。
说来也奇怪,自从老爷失踪以后,夫人已经有几日没让家里的丫鬟们去打扫屋子,还严令府上所有的人都不许随意进入她的厢房,偶尔丫鬟们经过,还能闻到里头有一股发臭的味道。
不过大家伙都没多想,只当是老爷失踪了,夫人黯然神伤,不愿让人进厢房去打扰她。
如今县衙却来人了,丁家宅院的人都吓得不轻,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懵。
为首的管事上前去敲门,声音有些颤抖着说道:“夫人,县衙来人了……”
里头没有反应,却依稀能听到有一道女子的声音在碎碎念叨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