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也有些为难,这夫人明明就在厢房内,却不回应他,他要如何应付外头这些衙差大人?
捕头失了耐性,上前便大声清叱道:“丁夫人,失礼了!”
下一秒,捕头抬起脚便将那厢房的门狠狠踹开,而门一开,里头的腐臭味儿就更浓郁了。
就连捕头都拧起眉,抬手掩住了自己的口鼻。
厢房里头乌漆墨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只能依稀见到那床榻之上有两道身影交缠在一起。
“管事的,去把烛灯点上!”捕头粗着嗓音说道。
丁家管事的连忙应下,踩着步子上前去点燃了桌面的烛灯。
厢房内的光线乍然而起,所有瞧见床榻之上那一幕的人都为之一颤,满脸惊慌地愣在原地。
只见柳玉娥面色麻木地在床榻之上呆坐着,怀里抱着一具不知死了多久的尸体,而那尸体早被大卸八块,床单之上也全是干涸了的黑红血迹。
柳玉娥却一点也不害怕,甚至还温柔地俯身亲了亲那尸体头颅的青紫嘴唇,画面极其震撼。
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几个丫鬟当场脸色惨白,捂着唇就冲了出去,到花坛边上干呕个不停。
捕头见多了这样的场面,倒是比其他人要淡定不少。
他冷着脸上前把那柳玉娥生生擒住,将对方双手反剪在后,在丁府一众下人们的注视之下带出厢房,后又马不停蹄地送去了衙门。
第41章 财迷女仵作和魔教女教主2
案子破了。
林谷渊也功成身退, 正好借着休沐,在大东府的市集逛一逛。
林谷渊不疾不徐地走在大街之上,换下官服的她穿了一身软烟罗的鸦青色对襟衫和百迭裙, 那一头及腰墨色长发也绾成了一个低髻, 斜插了一根墨玉簪子。
她悠哉哉地看着身旁的商铺, 偶尔停下来, 站在小铺子边饶有兴致地挑选着,一连买下好几盒胭脂水粉, 还有一对晶莹剔透的白玉兰花耳坠。
林谷渊本就长得出众,眉不画而若青黛, 唇不染而红,她也从不吝啬于向旁人展示自己的美貌,旁的人要看,要偷摸着议论,那是他们的事, 她林谷渊就要活到老,美到老。
这样的林谷渊不论走在何处都是人群的焦点, 只是这会儿街边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不远处一位大婶子的身上,倒是没太注意路过的翩然美人林谷渊。
那位大婶子正红着眼, 叉着腰破口大骂,连嗓音都带着一股又怒又悲的哭腔。
“那柳玉娥就是个畜生,是个杀千刀的玩意儿!”
“那可是六条人命啊,我家儿媳和那未出世的孙子做错了什么, 死得这样凄惨。”
“她这样的畜生生出来的女儿能是什么好东西, 多半也是个小畜生!”
“你们若是不想自己的家人日后性命毁在那柳玉娥的女儿手里, 就跟我一同去找县官大人说理去,让他把那小畜生也弄死!”
大婶子身边还有几个面色凝重的男子, 无疑都是那些怀了孕被杀死的女子们的丈夫。
若是自家妻子曾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儿也就罢了,丢了性命那是报应。
可偏偏她们这些女子什么也没做错,只是因为恰好也怀孕六月有余就被迁怒,平白无故丢了命,换做是谁也接受不了。
也有人觉得那孩子无辜,但这样的念头和不忍只是一闪而过,便被愤怒烧得连渣滓都不剩。
只是杀死柳玉娥一个人,一命却抵不过六命,根本不足以填平这些受害者家属们的愤怒。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自家孩子死得那样可怜,凭什么那畜生的女儿能安安稳稳地活下去?
柳玉娥是会被斩首,可丁忡石留下的家产却不少,他和柳玉娥的女儿丁辛姩以后的日子也绝不会受苦受累,甚至会比他们这些人都要过得好。
如此一想,站在大婶子边上的一个男人从沉默中苏醒,低声且决绝地说道:“我跟你去。”
不止他一个人,其他几位受害者的丈夫和家中亲人也都纷纷站了出来,表示要去府衙请命。
林谷渊就站在不远处,这些人的话一字不落地都入了她的耳。
女子那纤白的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那刚从铺子上买来的精致水粉盒子,后挑起眉梢,若有所思地看向那群人离开的方向。
……
县官怎么可能答应这群人如此无理的要求去处死一个五岁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