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是没有呕吐这个情节的,只是那双嘴唇吻上他脖颈的时候,他根本控制不住,又一次犯病了。 演“老癞子”的演员笑了笑,说:“没事儿,这么冷的天儿拍淋雨的戏,是很容易生病。” “你怎么样?”一条羊绒毯子突然盖上来,夏清和被拢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眼前是谢忱紧张的脸。 “你走开。”夏清和撑着手,坐起来,“小圆,扶我去洗手间。”他现在身上臭烘烘的,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拍得不错,临场发挥也非常出彩,两个人都很好。”韩陵走了过来,顺手拍拍“老癞子”演员的肩膀,夸赞道,“很好,面临突发状况也能接得住戏,很有潜力。” “老癞子”演员激动地弯腰感谢。 小圆的手还没伸过来,谢忱已经弯腰把夏清和抱起来,快步往洗手间走去。 “别洗太干净了,状态这么好,休整一下,还要继续拍。”韩陵的话追着赶着,在卫生间门关上的瞬间,传了进去。 夏清和打开水龙头,漱口洗脸,俯身趴在洗手池上,又开始一声一声干呕。 谢忱帮他拍了一会儿背,被躲开了,于是抽出纸巾,帮他擦衣服上沾染的脏东西。 夏清和伸出一只手,去推他:“你出去。” 谢忱避开那只手,从背后抱住他:“你不能再拍了,我送你去医院,或者回去休息。” 夏清和抬起头,从镜子里看他,洋派西装的戏服,用了发胶定型已经微微散乱的头发,还是叶澜生的造型。 镜子里的人,恍惚之间已经变成了叶澜生,夏清和手指沾了水,在镜子里描摹他的脸部轮廓。 心脏丝丝拉扯的疼,眼泪又漫了上来:“我不想看到你。” “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他突然转过身体,攀住谢忱的脖子吻了上去,吻得凶狠,吻得激烈,也吻得毫无章法,全是恶意的发泄。 谢忱却顾不上其他,抱住他忘情地回应着,纠缠着,想要把这个人溶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不久,夏清和往后退开,靠在他的肩上,嗤嗤笑起来:“脏吗?恶心吗?” “现在是不是更脏,更恶心了。” “嫌弃我脏?嫌弃我脏,你以为你自己有多干净?你有没有数数,是我睡过的男人多,还是你睡过的男人多?” “啊,处在上边的位置就干净了?真是可笑,可笑至极,你也脏,这世上的男人都脏,都他玛的脏。” “夏清和!你醒醒!”谢忱心惊肉跳地把他的脸掰过来,“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谢忱,谢忱,不是该死的叶澜生。” “你是夏清和,不是玉芙卿,睁开眼睛看清楚,看着我。” 夏清和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谢忱,手指慢慢抚摸上他的脸,笑起来:“是先生啊,是我的先生啊,哪里错了?一点也没有错。” 谢忱看着他,也从镜子里看到自己,一时间受了蛊惑,也有些分不清了,他们到底是谢忱与夏清和,还是叶澜生与玉芙卿。 裹在夏清和身上的羊绒毯子,掉了一边,破损的湿衣服贴在身上,勾出了肩膀清晰的轮廓。 谢忱的眼睛已经急地发红,他一把扯开那片衣服,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这一口下了狠力,夏清和疼得脖子后仰,颈部的筋都绷紧了,“松开。” “松开。”他大叫道,“疼。” “我是谁?”谢忱松了嘴,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夏清和,你告诉我,我是谁?” “啪”一个巴掌扇了上去,夏清和也瞪着他,“你发什么疯,逮着人就咬,有病就赶紧去治。” “我是谁?夏清和,你说我是谁?”谢忱根本不管脸上那一巴掌,还在执拗地追问。 “谢忱,你疯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夏清和侧头,去看被他咬过的肩膀,上边是一圈渗血的牙印,整整齐齐。 “太好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谢忱猛地把他抵在洗手池上,紧紧抱住,嘴唇不住地亲吻他的脸颊,眼角,耳垂…… “我看是你应该醒一醒……停,停,别碰耳朵……”他的警告没起任何作用,一股电流瞬间沿着脊椎蹿了下去。 这突然的一下,差点让他摔到地上。 夏清和咬着牙忍过去,抬手又给了他一巴掌:“你给我出去。” 谢忱抬起头来,没有再亲,身体还是无意识地在他身上蹭啊蹭,蹭啊蹭,“你不能再拍了,听我的,不能再拍了。” 夏清和抬了抬膝盖,威胁道:“你听我的,现在出去,再蹭,我立刻废了你。” 谢忱僵住了。 夏清和拢了拢羊绒毯子,双手抱在胸前,冷笑道:“我现在状态非常好,不仅能继续拍戏,还能帮你彻底解除纷扰,要不要试试?” “好吧。”谢忱悄悄地往后退,看着眼前凶悍起来的人,心想,状态是挺好,好到有些危险了,还没亲够呢。 夏清和转过头,重新又洗了一遍脸,用擦手的抽纸,把肩膀牙印上的血渍擦几遍,直到不再往外渗血才停下。 那些拍戏时候的,拍戏结束的,混混乱乱绞缠在一起的记忆,慢慢清晰起来。 抬手捏了捏鼻梁,长长叹出一口气:“谢忱……是我看不懂你,还是你自己看不明白自己。” 他把衣服拉上去,盖住牙印,拢紧身上的毯子,走出洗手间。 小圆一直在门口等着,把手里的浴巾搭在他头上,又把羽绒服帮他穿上,“没事吧?我看谢老师出来的时候,脸上都是红印子。” 很委婉,没有直接说巴掌印。 夏清和顿了一下,问道:“他下边还有戏吗?” 小圆说拿出手机看了看:“还有几个镜头,我刚才听到小舟在找冰袋,冰敷一下,用妆遮遮,应该没问题。” “嗯,一会儿,你盯着点儿,有什么情况跟我说。”毕竟是他打的。 已经回到片场,韩陵挥着胳膊叫他过去。 “还行吗?”韩陵指一指旁边的椅子让他坐。 “行。”夏清和坐下去,“就是有点冷。” 韩陵将手里的暖手宝塞给他,拉出刚才拍摄的片子放给他看:“情绪非常到位,每一处都浑然天成,毫无痕迹,特别是呕吐这一下,简直是神来之笔。” “之前我也设想过,又觉得有点过了,没想到你这一下,这么顺滑自然。” 夏清和尴尬地笑了笑:“太冷了,身体状态不好。” 韩陵调着调监视器,说:“演戏没那么难,只要情绪到位,根本不需要演,你往那里一站就是玉芙卿,你就知道该怎么做,怎么说话,人与角色合一,这才是最好的表演。” “人要先忘掉自我,才能让角色从身体里长出来,活起来,这样观众记住的是那个角色,而不是你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