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最表面一层搜罗,他们就已经很快找够了数量。
但是,真的是她们么……
如果不是她们,又是什么人为她们布下了这消耗了这么多人的逃生之局。
谭望蹲在院中,捏着与秦崇礼胡须着实相像的一团毛发,想了很久,很久。
只不管谭望如何想,都不会想到并没有别的什么人,从头到尾只是杜引岁一个罢了。
就像是无论他怎么想,都不会想到他苦苦找寻的人,此时距离他甚至不足千米。
千米,杜引岁粗闻可至的最大距离。
比起跑远,她还是更想确定一下谭望他们是否能找到那村子,最后又是否会放弃追击。
但是杜引岁没想到谭望他们来得那么慢,一直到正午都过了一个多时辰,才到的村子。
不过也好,够之前被关在村里的那几个放出来便如惊弓之鸟四散逃离的人跑远些。
衙役们的气息,在村子里窜了很久,杜引岁确定他们已经跑遍了整个村子,且翻出了她的布置。
现在的问题只在于,谭望愿不愿意相信。
杜引岁希望他聪明点,信不信是一回事,愿不愿意相信又是一回事。
事情她都给他布置好了,但凡谭望知道什么是甩锅,都该接受这个“事实”。
比起背负出现“逃犯”,还不如把事情推给流民,推给岱州不作为的本来就要被朝廷收拾的官员。
衙役们直至傍晚才回到村口,大部队没有离开,反是一起进了村,住进了村口的屋子。闻起来他们应该是要在村子过一夜了。
杜引岁不大高兴。
他们不走,自己这边也不能走。
他们倒是舒服了,能有草遮头,可怜自己这边还得夜宿荒野一夜,甚至为了安全还不能生火。
这一夜,很冷。
好在杜引岁之前打包了足够的被褥。
就是……
秦崇礼老了,得分个孩子捂捂。
小团子只有一只,也不能让楚秀兰自个儿冻着。
杜引岁认命地将她和江芜的被子合在了一处,眼见着就快能过上好日子了,为了暖和点别在黎明前冻死,她只能假装没闻着旁边那再次冲破苦痛的酸甜之气。
还好,这般的苦日子只有一夜。
在隔日清晨她们混着凉水干啃完了带出来的最后几根肉干,村子那边的气味也发生了变化。
谭望带着队伍,向北去了。
他最终信没信,先不提。
至少最近一段时间,没人会追她们了。
虽为了转移谭望的注意力,她们舍了驴车和之前在路上积攒的粮食药草,甚至连谭望分给她们的银子都留在那食人之村里。但是有杜引岁,白手起家是分分钟的事。
左右之前逃走时的种种,在这几人面前,已经瞒不住她与常人有异,得了自由的杜引岁索性开始放飞了自我。
没有粮食了,站在树下点点脚尖,自有楚秀兰努力挖出葛根。
没有肉食了,寻一处有鱼水湾,折两根枝条,自有秦崇礼用功钓鱼。
走累了,打劫的流民来了,正好反抢一把,没了驴车来了马车,乱世来财就是快。
为了早些离开闹灾的岱州,杜引岁她们选择了直行向西,走最短的路线进入西边的朔州,然后再向西南行,穿过裕州,进入与锦国相邻的益州。
一路别的都还好,就是遇城难入,关卡难行。
倒不是因为她们的身份,实在是岱州的各处官府所在城镇不愿让非本城镇的百姓入城,即便看起来不是流民的也不行。
有几回她们远远瞧着,那城门口一眼望不尽的流民,也歇了进城的心思。毕竟瞧着那情况,那些城能坚持多久还不一定呢。毕竟岱州现在不止四处流民,连*起义的队伍她们都远远遇着过了几回。
不入城,没法采购,但好在因为她们的马车吸引了不少沿途想要捞一把的恶人。
对于杜引岁来说,挑选可以靠近的恶人队伍,然后黑吃黑和零元购这种事,在这个新世界也一样能干得很好。
走到后面,入不入城对她们来说,也没什么妨碍了。
江芜做的路引,一直到她们要进入朔州时,才终于有机会派上了用场。
只进了朔州,在朔州和岱州交界的地区也乱得很。毕竟岱州的流民四散到周边各州,总归会给它们带去很多影响。在朝廷赈灾不利的情况下,岱州都捞不起了,朔州只能靠自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