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雪登顶的唯一因素,就是“寿命”。 二十年一度轮回,正是宿命逼迫美人在最芳华的年纪枯萎,断绝他的成长与积累。 正如一种警惕或是……畏惧。 即使是这样,累世轮回和修为的叠加,衣绛雪在第四十九世时还是成为了难以匹敌的存在。 直到不该存在的第五十世轮回,他顺利地成为了厉鬼中的异种,“寿命”的枷锁随之解除。 他能够毫无阻碍地吞噬任何力量,化为己用。这样几乎无上限的成长能力,也难怪黄衣厉鬼怕成那副样子。 没有任何存在能够阻止他成为鬼王,君临幽冥,掌控“月亮”。 “……只有小衣,才能真正改变现状。拯救或是毁灭,一切都会遂你之意。” 裴怀钧凝望着棺中美人,眸底却漫着危险的疯狂:“绛雪,我会帮你完成一切愿望。即使是杀了你,或者是被你杀死。” 他忍不住倾身,长发化为笼罩的阴云,遮蔽了棺中人的身影。他亦如阴雨和寒露。 仙人执着厉鬼冰冷纤长的手臂,薄唇落在他的腕间,再顺着手背向上,亲吻他指骨上缠绕的红线。 刚吻了一下,那红线就和活了似的,化为挥不散的怨恨,几乎反扑过来,勒住裴怀钧的脖子。 裴怀钧长眸掀起,从那缠绕颈项的细线,隐约看见厉鬼索命的轨迹。 这根红线,就是名为“复仇”的规律。 倘若他真正触动这条红线,此后无论他身在何方,衣绛雪都会找到他,将他的性命带走。 这是不死不休的明证。 “……真是美妙的姻缘。”裴怀钧却笑了。 在仙人的眼里,这红线却不能再浪漫了,是两人爱情的誓言之证。 “将两条命通过复仇锁住,难道不算海誓山盟?” 他兴致勃勃,甚至有些癫狂地微笑了,“追杀我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这样,不失为一种永结同心。” 他似乎无比确信,衣绛雪杀不死他,即使他成为了鬼王,拥有无限的成长空间。 也许,这是一种对实力的自傲。但更多的,从他隐秘的微笑中流露出来。 “等到一切都结束时……” “我会完成你的愿望。” 无论是什么,复仇或是解脱。他都会如愿。 棺中的睡美鬼眼睫轻轻颤动,似乎还沉在前世的幻梦里。 裴怀钧的吻终而落在他的唇上,压住唇畔磨拭,再缓慢地舔舐过他咬出的细微齿印。 这种沉冷黏湿的吻,与他平素的温柔格格不入,更像是一种润物无声的侵染。 厉鬼眉峰不再郁结,怨恨的神情渐渐舒缓,倾城的面庞也泛熟睡的红晕。 不安的鬼藤停止了骚动,窸窣地爬过书生的身体,在他的脖颈处和手腕处留下细微的勒痕。 鬼藤开始慢慢收回棺椁中,重新组成衣绛雪的身体,不多时,一切恢复平静。 暴动结束了。 裴怀钧轻轻活动手腕,“还好小衣没醒。”他本想把棺材盖上,假装没有偷亲。 却不料,衣绛雪腾地坐起来,僵硬的脖颈“咔咔咔”扭动,无神的黑眸对上书生深邃的双眼。 ※ 如?您?访?问?的?W?a?n?g?阯?F?a?布?Y?e?不?是?ī????ū???é?n?2??????????????????则?为????寨?佔?点 裴怀钧不太自然地挪开视线,故作平静地笑道:“小衣醒了?” 他将手背过身,轻轻蹭着手腕的红痕,似乎要遮掩什么,打算编些诓骗鬼的谎言。 衣绛雪竟然没醒,现在还在梦游的状态。 “香、饿、吃饭——” 他的身体无端飘起来,红衣像是无限扩张的绸缎。 很快,红色绸缎几乎绕了个圈,裹缠住转身欲逃的书生,将他完全缚住,拖回了棺材边。 裴怀钧:“……?” 他只是偷亲了一下,报应来的这么快? 小衣发觉了? 然后,梦游的厉鬼直接将他拽进了棺里,鬼藤缩回去的时候,顺便把棺材盖也盖住。 沉重的棺盖落下,房间里重归寂静。 …… 第二天,裴怀钧还浸在化成血池的棺材里。 他和怀里的厉鬼头颅共睡了一晚。 这种惊悚怪异的同棺共枕,也就只有脑回路不正常的裴仙人能够淡定以对,甚至觉得这是种难得的浪漫。 他昨夜双手将美人脑袋抱在怀中,厉鬼漆黑的长发化作被子,把他裹了两三层,牢牢绑在了棺材底。 除了鬼的长发有些勒人,偶尔会有鬼火闪烁,藤蔓会在棺材里乱爬…… 其余的体验还不错。 就是鬼雾化成血池时,偶尔会淹没他的半身,更有没过五官的时候,不太喘得过气。 仙人呼吸间都是浓郁的鬼气,凡躯也难免被侵蚀。 但凡他是个凡人,根本熬不过这样噩梦的一晚,第二天尸体就凉凉的了。 裴怀钧却兴致盎然,甚至还在反复品味冰冷透骨的刺激,被厉鬼缠身的噩梦与快感。 “……人,你还活着吗?” 第二天清早,猫猫鬼心虚地趴在他胸膛上,反复听着人的心跳,一副做错了事的萎靡模样。 呼吸心跳都还正常,简直是医学奇迹! “活着。”裴怀钧阖着眼,睡意朦胧间,顺手一摸他的脑袋,顺着他的下颌挠了挠。 这回小衣的头终于连着脖子,不是只有个脑袋了。 猫猫鬼抬起下颌,被摸了好几下才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啊呜”地咬上他的手指。 不疼,就是留下淡淡一圈牙印,“坏书生。” “谁更坏?”裴怀钧淡淡掀起眼睫,看了眼心虚的鬼,似笑非笑:“把我拖进棺材里泡了一晚上,小衣打算做什么坏事呢?” 完全浸透在鬼气里的感受,就像是泡在酒液里酿了一晚上,他还醉着呢。 裴怀钧抬起袖摆,“我现在闻起来,恐怕和鬼没区别。全身都是小衣的味道,难道小衣不该给我个解释?” 完全被小衣牌血池腌入味了。 衣绛雪试图垂死挣扎,问道:“怀钧,是我把你拉进棺材里的吗?” “不然,还能是我自己进来的?” 裴怀钧作出欲言又止的神态,控诉道:“小衣的睡相,堪忧啊。” 猫猫鬼越发心虚,试图变成液体滑出棺材,悄没声息地跑路,却被支起身的人蓦然揪住一缕长发。 他被当场捉包,哀叹一声,黏在人的身上道歉,“呜,错了。” “错在哪了?” 裴怀钧含着笑,把黏着他的漂亮鬼抱起来,鬼体轻盈的像是一片云。 衣绛雪也说不明白,迷糊了片刻,顿时灵光一闪:“玷污了你的清白?” 裴怀钧:“……?” 衣绛雪见人的奇怪神情,也有些不确信,试探:“那,你玷污了鬼的清白?” “……” “所以,人要负责任!” 衣绛雪说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