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尤其,在对方意图这样明显的时候。
一查出那毒的来源和作用,周钊便意识到这是凶手想要嫁祸。自己跟沈荔关系匪浅,很可能为了遮掩便按下不提,顺带将凶手的线索也抹去。
只是这样一来,如果不能一口气查出真凶,倒也确实不便从中操作了。
万一叫消息泄露,动摇军心,后果更是严重。
周钊便加快了查案速度,这种放在京城里十天半个月都没结果的案子,竟然五六天就有了结果。
“......拿刀来。”他皱着眉对周雨说。
若沈荔再次,定能认出这跪在他脚边的人,就是那天与她搭讪的苏歇。
周钊半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说,只叫人把他绑好,长刀挥下,只剩点点血迹在靴上。
原本该立刻去看沈荔,但他垂头看了看,又叫人拿来帕子,把血迹擦得干干净净。
周雨在旁边笑言:“人人都说女为悦己者容,我看也不尽然嘛!”
但预想中的瞪视并没有到来,周钊抬起脚,深深吸气,径直出了帐子。
一边往沈荔的帐子走,一边想着前几日他提审周家兄弟的事。那时他便知道,军中暂时还没有人知道这二人身份,否则斩草除根,直接下毒给他们不是更好?
不过虽然不知道,但光是‘疑似’,已经是一条极好的情报。
周良一贯不争不抢、平和中正,恐怕也是撞破人家传递情报,才被杀人灭口......
一抬头,已经是沈荔的帐子。
还没走近,就听见楼满凤絮絮叨叨的声音:“......他那个人,冷酷无情,做事做绝,能是什么好东西.......”
周钊嘴角一抽,摆摆手,让帐子前惊疑不定的兵士不要在意。
正要抬脚进去,就听见沈荔安抚那跳蚤一样的楼世子:“周钊毕竟是一军统帅,做事顾全大局,要求稳、求快。”
“既然杀了人,凶手第一反应必是要逃的,只有立刻封锁、搜身,才能让他逃无可逃。”
“至于我的嫌疑......”
沈荔说到这里,话音一顿。
周钊渐渐浮起的心情也跟着一顿。
“其实我倒觉得,他并没有怀疑我的意思。”沈荔想起自己手中的纸条,“只是线索指向我,不能不这么做,否则他在军中威信受损,比这件事的影响还要更坏。”
“可是......”楼满凤还有些不乐意。
“我知道你不是想不通,只是担心我。”沈荔说话并不慢,听上去却一点不显急躁,仿佛并不是一个嫌疑深重,被关在帐子里的嫌犯,“但是有一个杀人犯还没有抓到,就在我们身边,这才是最重要的。”
楼满凤还在嘟嘟囔囔,周钊却已经听不见了。
正是如此。
沈荔所言,正是他所想。
让沈荔完完全全猜中了他的心思,这对周钊来说,本该是一件值得警惕的事情:一个掌兵的将领,怎能容许人如此轻易地了解自己所思所想?
但他却抑制不住地欣喜起来。
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唇角微扬,正要抬脚进去,却听楼满凤又问:“沈姐姐能猜中他、体谅他,他却没办法坦诚以对,并不愿意信赖,什么都没有告诉沈姐姐。我是为这个不平呢!”
帐子里沉默片刻,不知是不是两人品了口茶,歇了一瞬。
周钊在外头站着,心也跟着上下浮动,半点不安稳。
“......我想他这样做,心里也不好受。”沈荔慢慢说,“只是不得不处,立场使然而已。”
楼满凤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忽然说:“但你好像不是那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