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哥和你,是密友吗?”
他有些诧异,但还是道:“是,我们关系很亲近,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庄蘅疯狂眨眼,终于想出了一个借口,“我马上要出阁了,便想多了解三哥一些,也好和他多亲近亲近。”
他却诧异道:“你不了解他?”
“三哥他自幼便养在了夫人膝下,同我一直没什么接触。”
他沉思片刻,却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了然道:“原来你不知……”
“我不知什么?”
他看了眼庄蘅,却掩饰道:“没什么。不过你们既是亲兄妹,虽然平日里接触少,想必彼此也是挂怀的。”
庄蘅心想,胡说。
谁也没有挂怀过谁。
她最讨厌话说一半的人。
但谢容止这种人,一旦不说下去,她再问他也不会说,反而只会让他怀疑。她只能微笑着点头,“是。那我便先去学琴了。”
谢容止也笑着应了,顺手替她理了理发髻上的华胜。庄蘅硬生生忍住自己准备躲开的冲动,甚至还挂着微笑。
等到终于能离开,她松了口气。
她问芙蕖道:“他怎么了?”
怎么莫名其妙又对自己如此感兴趣了,甚至动手动脚的。
芙蕖想了想谨慎道:“兴许是……喜欢上小姐了。”
庄蘅吓道:“千万别。”
他要是喜欢上自己了,那她真就成众矢之的了。谢容与那么讨厌谢容止,只会拿着她作为两个人竞争的对象,那最后受苦的只有自己。
她又想,幸好方才自己和谢容止的事情没被谢容与看见。
于是她安安心心地去学琴了,刚坐下,忆柳便看见了芙蕖捧着的那木盒,于是笑道:“那是什么?”
两个人近来相处得愈发融洽亲密,庄蘅真心把她当成自己的姐姐,彼此都是格外坦诚,于是庄蘅根本没隐瞒,直接道:“三公子给的,说是玉镯。”
忆柳似笑非笑道:“那谢侍郎呢?”
庄蘅语塞片刻,“他……他不知道就好。”
“泠泠,你到底喜欢哪个?”
“我能不能说,其实两个我都不喜欢。”
“那也好,到时候你离开得也能利索些。”
“恐怕得迟一些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离开。”
“为何?”
“因为我有件事情要做,很重要,等我做完了才能离开。”
忆柳一直是个很有分寸的人,即便两个人已经亲密无间了,但她绝不会直接去刨根问底到底是什么事情,只是道:“你想去做便去做,只是莫要耽搁了练琴。”
“那是自然,我每日都在好好练琴呢。”
待学完琴,忆柳又留她用了些点心,喝了几杯茶。闲聊一阵后,庄蘅这才告辞离开。
谁知道一出琴坊,在外候着的车夫却对她道:“四小姐,方才谢侍郎派人来了,说是让我带着您去一趟西市。”
庄蘅拒绝道:“我不去。”
车夫为难道:“谢侍郎下的令,小姐莫要为难我了。”
芙蕖道:“只是……国公府那边要如何说呢?”
庄蘅点头,“对啊,我去了,国公府又要问我去了哪儿了。”
车夫立刻道:“这点谢侍郎说了,他已派人去告知了国公府,小姐不必担心。”
庄蘅叹了口气,只能道:“好吧,咱们现在去。”
她有些心虚,因为自己根本没掌握任何有用的消息,现在去,也是一问三不知的状态,再联想自己之前信誓旦旦地对他说“你放心,你不会死的”,她便更觉得好笑。
一路上,庄蘅都在想,等会该怎么同谢容与解释这么多天了,仍旧一无所获的事实。
等到了宅院门口,庄蘅下了马车,进去,但没有看见谢容与的身影。
婢女对她道:“谢侍郎在正堂。”
她便跟着那婢女过去了。远远便看见他坐在正中的圈椅上,手中握着卷书,面前的桌上点了根香,香烟袅袅。
庄蘅站在他面前,唤道:“谢侍郎。”
他却没有理睬她,仍旧盯着书。
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等了等,只能自己先坐了下来。有婢女给她端了茶,她便自顾自地饮了一杯,谢容与却还是没有理睬她。
庄蘅只能道:“谢侍郎是有何事吗?”
他没吭声,只是伸手将书翻了一页,脸色似乎不大好看。
“侍郎是忙着吗?”
他仍没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