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间发现了这宗命案。 “真是阿文死了?”她又问了一遍。 刚才林太太没敢朝卷帘门里探头看,现在确认死的真是早餐店的老板,大夏天的,愣是打了个冷颤。 “谁和他这么大的仇啊……” …… 深水埗发生命案,警戒线一拉,连带着影响了整条街的生意。 四处都被警察包围,周遭一间间狭小的铺面也没了平日里的忙碌,老板或店员都站到了门边。 “文记早点铺嘛,老字号了,以前是阿文他老豆开的这家店,后来阿文来接手生意了。” “生意可以的,平时这店门口的蒸笼摆得比阿文的人还高。” 豪仔和徐家乐四处问询,街上鱼蛋摊的老板最不配合,摆摆手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等到将人打发走,撇了撇嘴,一脸不高兴。 “警察执行公务也不来光顾一下生意。”鱼蛋佬冲边上的摊主嘀咕,“我也是纳税人,有份养他们的!” “老板,来碗咖喱鱼蛋。”梁奇凯走过来。 鱼蛋佬没想到就这么抱怨一下,警官居然还真来光顾自己的生意,立即眉开眼笑,忙活起来。 徐家乐和豪仔见这一幕,“啧”了彼此一声。 他们怎么没想到这一招? 梁奇凯是公认的亲和力强,不管上哪儿,都能套出料。 不一会儿,鱼蛋佬递来滚烫的咖喱鱼蛋,他接过竹签,指了指那家早点铺。 “文记最近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能有什么不一样的?还不是每天一早开工,到了下午收工。” 鱼蛋佬明显没有想要继续聊的意思,话一说完,整理自己摊位上的酱料,将本来就已经够整齐的瓶瓶罐罐,摆放得更整齐一些,摆明是没事找事做。 梁奇凯拿着这碗鱼蛋回去,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曾咏珊凑到祝晴身边小小声道:“真可爱。” “啊?” “你们吃,竹签也是新的。”梁奇凯将这碗鱼蛋递给她俩,附带几根竹签,“我再去那边看看。” 曾咏珊望着梁奇凯的背影时,祝晴已经拿着这碗鱼蛋,重新走回摊位前。 “老板。”祝晴说,“加点辣椒。” 鱼蛋佬拿了辣椒酱,刚要问她多辣还是少辣,忽地听见这位madam开口。 “我刚才听人说,前年年初,文记故意在店门口现场制作糖沙翁?” 这是林太太独家曝光的“小道消息”。 街边鱼蛋摊的生意不错,咖喱味满街飘香,也不知道文记是受不了这么重的味道,还是想要抢生意,在自己店门口支了一辆手推车,他们说,那是铁皮车仔档,为此,鱼蛋佬还和他起过争执。 “什么糖沙翁……”鱼蛋佬说,“madam,你不吃就别耽误我做生意——” “糖沙翁的香味盖过你的咖喱鱼蛋,味道也更胜一筹。”祝晴说,“生意被抢,心里不痛快吧?所以……”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回警署再慢慢聊吧,只是到时候更耽误你做生意。” 曾咏珊的视线完完全全从梁奇凯的身上转移。 她三两步走到祝晴身边,还没回过神,鱼蛋佬已经开口。 这切入正题的效率! 曾咏珊接过鱼蛋,戳了一颗塞嘴里。 “别这样,我们小本生意……有话好好说。”对方碰到个硬茬,只能老老实实地答话。 文记早点铺里被发现的这位死者,叫冯耀文。 “大家都叫他‘硬颈佬’,怎么说都不听,油盐不进。” 前年,冯耀文在店门口摆了个车仔档,和鱼蛋摊抢生意。 “你去找街坊打听打听,就知道我跟他说了多少好话。没想到这个人,软的不行,硬的也不行。” “不过这件事,后来还是解决了,是他老婆劝通他的。还是蛋挞玲说得对,有事就直接去找他老婆,美莲这个人,要通情达理得多……不过现在好了,他老婆也不管他了……” “那次文记把手推车收回去的时候,我还想跟他说一声多谢,出门做生意,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谁知道,我刚到他店门口,他直接拿扫帚把我轰出去。那时候我就知道,像他这种人啊,得罪人多称呼人少,迟早要挨揍。但是没想到……” 大家打开门做生意,难免会有些口角,但从来都不是深仇大恨。 鱼蛋佬想不到居然会闹出人命,摇头叹气,心底是说不出的滋味。 “你刚才说,冯耀文的老婆不管他了?”曾咏珊记录时,抬起眼问了一句。 “整条深水埗没人不知道,早离了!”鱼蛋佬来劲儿了,“你别看文记平时像个闷葫芦,其实风流着呢,在外面还有个相好的。听说那个相好的还是他中学同学,年轻的时候俩人就好过。后来嘛,被他老婆当场撞见,跟着他们去了时钟酒店。” “作孽哦,美莲这么贤惠。” “那阵子文记关门歇业,再开张的时候,他脸上挂了彩!” 祝晴:“他们打起来了?” “文记的老婆打人?”鱼蛋佬像是听到个笑话,“她矮到……站在这里都看不见人。怎么可能打得过文记?” 鱼蛋佬告诉警方,冯耀文的前妻,个子不高,身形也比较瘦弱。 说到这里,他又停了一下,压低声音:“你们肯定猜不到,打人的是他儿子!” “儿子打阿爸,传出去别人都不信啦!”鱼蛋佬说,“那件事之后,他儿子也搬出去住了。” …… 深水埗旧唐楼这起命案,直接搅黄了周六莫sir家的天台烧烤计划。 莫振邦说,等到破了案,烧烤再加码,生蚝无限量供应,再多冰镇几箱啤酒,大家不醉不归。 即便如此,所有人还是提不起精神来,坐在会议室面对白板时,脑海里都是烤熟的鸡翅膀,一转眼,烤熟的鸡翅膀飞走,变成死者的信息。 “冯耀文,男,四十八岁,独居,在深水埗经营一家早点铺。经济状况显示他没有负债,账户里还有存款。” “深水埗街坊反映,去年他因出轨,和太太离婚。对方是他的老同学,离异带孩子,当时他们的事被双方家里发现没多久,女方觉得丢人,出国陪孩子读书去,后来应该没再和死者来往。查过出入境记录,她这一年都没有回过香江。” 莫振邦说到这里,又往白板上贴了一张照片。 那是个年轻男人,头发剃得很短,五官和冯耀文有几分相似。 “他的儿子冯俊明,二十岁,在中环冰室做侍应,昨天上的是晚班……目前还联系不上他。” “冯俊明痛恨父亲背叛家庭,父子的感情非常差。当时冯耀文和周美莲离婚的时候,他还曾经出手打过他父亲。” 从发现尸体到现在,警方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