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孤独的旅程,缺爱的一生。 游敏敏恨吗? 祝晴说不上来。 她掏出手提电话,找到程医生的号码。 听筒里很快传来那道低沉好听的声音。 “程医生,如果一个人没有喝酒,还有什么方式能在酒瓶留下DNA?” …… 在晴仔接电话时,盛放小朋友还在边上用嘴型提醒。 记得让程医生带他骑电单车兜风! 但是晴仔捂住了他的嘴巴,摁住他的小脑袋,继续谈论着工作上的事。 盛家小少爷气呼呼。 这样很不尊重人耶! 舅甥俩站在家门口。 他才懒得理晴仔,用圆润的小指节,“笃笃笃”敲着门。 家门应声而开,萍姨系着围裙的身影出现,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意。 厨房里飘来的甜香飘过鼻尖。 “回来得正是时候。”萍姨边说边接过盛放的小水壶,“刚煲好的雪耳木瓜糖水,现在吃最滋补了。” 她弯腰轻抚孩子的小脸蛋:“少爷仔,今天你们出去玩得开心吗?” 盛放扬起小下巴,瞥了晴仔一眼:“就那样吧。” 可恶的晴仔,根本就不知道小少爷不高兴。 她不知道坐着摩托车兜风对他而言有多重要! 电话那头,程医生正专注地进行着尸检复验。 金属器械碰撞的清脆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他一边操作一边解释:“在酒瓶口留下DNA的方式有很多种。” “间接接触转移、二次污染……” 听得出来,程医生工作正忙。 祝晴不好打扰,就先行挂断电话。 “你先忙,回警署再说。” 萍姨端来两碗晶莹剔透的糖水。 “忙了一天都累了吧?”她笑着嘱咐,“喝完糖水洗个热水澡,早点休息。” 盛放抬起小脸:“还要打蚊子。” 昨晚,祝晴和那只顽固蚊子大作战,夜里要把整个脑袋蒙进被窝里,才能睡着。 放放小朋友记下了,虽然现在晴仔惹到他,但该操心的事一样都没落下。 “蚊子还在?”祝晴露出诧异的表情。 “当然了。”萍姨忍俊不禁,“你昨晚又没打死它,难道它还自己飞出——” 放放宝宝像个小生气包,用稚嫩的嗓音抢白:“难道蚊子还会自杀咯。” 祝晴没有顾得上小舅舅的阴阳怪气。 她忽地一怔。 “你刚才说什么?” “蚊子自杀啦!” “童言无忌,*童年无忌!”萍姨连忙说道。 少爷仔趴在桌上,晃荡着小短腿。 完全不明白这个词有什么好忌讳的。 “自杀”两个字落在祝晴的耳畔,在心间荡开,激起涟漪。 一个关键的问题,再次浮现。 如何游敏敏真是被胁迫,在电台连线时,为什么不直接求救? 除非,这一切本来就是她自己的选择。 祝晴凝神,脑海中闪过所有线索。 为什么酒瓶口留下游一康的DNA?这么多证据直接指向他,纯粹是巧合吗? 记忆中的画面逐渐清晰。 那个看似和睦的家庭,似乎处处将游敏敏拒之门外。清晨的厨房里,奶香和粥香交织。大嫂温秋正忙着给波波冲奶粉,卫生间传来水声,游一康在洗漱,游母攥着一把新牙刷匆匆送去。 是牙刷。 刷牙时,牙刷会沾染口腔黏膜脱落的细胞,牙刷毛缝隙更会残留唾液DNA。 温秋斥责丈夫连一点小事都做不好,可能是因为直到当天清晨,游一康才发现自己的牙刷不见了。毕竟全家人的牙刷都是同一个牌子,只是颜色不一,这个糊涂丈夫,八成这些天都是随手抓起家人的牙刷来用,才挨了妻子的骂。 可牙刷怎么会无故消失? 一个猜想,终于浮出水面—— 游敏敏或许是自杀。她偷走大哥的牙刷,将牙刷上的DNA转移至红酒瓶的瓶口。精心布置现场,是为了嫁祸,游敏敏要报复游一康,报复所有的家人。 拨去灵异电台的电话,是为了死得轰轰烈烈,游敏敏从来没有被关注过,那是她唯一的、也是最后的舞台。 穿着浴袍,是为了保留体面。 脚踝上深深的勒痕与手腕松垮的绳结形成鲜明对比,因为尼龙绳是她自己绑上去的。 祝晴最初对游一康产生怀疑,是因为他儿子鞋带上的特殊绳结。 但曾经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哥哥会的打结方式,妹妹怎么可能不会? 被家人冷落,被爱人背叛,连最疼她的爷爷奶奶都已离世…… 这个偏执极端的女孩,从来都是被遗忘的,她要用自己的死亡,回击他们。 她要让所有辜负自己的人,永远活在愧疚中。 “吱呀”一声—— 盛放推开晴仔卧室的房门。 “不要怕,告诉我,你在哪里?”他奶声奶气道。 祝晴恍然回神:“他在和谁说话?” “嘘。”萍姨煞有介事,“小少爷让我们保持安静。” 少爷仔要把蚊子哄出来。 他单手撑住门框,小表情洒脱,假装和蚊子交朋友:“嗡嗡嗡?” 第50章 最后一次。 白天,祝晴花了大量时间重走死者生前走过的路线,让现场“开口说话”。 她代入死者的视角。 假设自己是游敏敏,假设盛放不在身边。 但实际上,盛放怎么可能不在?在废弃码头,放放仰着小脸和云朵聊天。在茶楼,放放吃到很撑还要和她讨价还价。在吹水辉家的天台,他捏着小手隔空对着人家晒着的被褥练拳击。在唱片行门口,他唱歌,在吃鱼蛋时,他歪着头弯着眼睛趁机喝菠萝冰…… 这一路上,放放一直陪伴着她。 而死者游敏敏,却始终形单影只,独自走完每一段路程。 从始至终,她的最后一程,都是孤独的。 “出来嘛,我又不会伤害你。”盛放的手还撑着门框,忽地双手大力一拍,“啪——” 清脆声响落下,他低头一看,掌心什么都没有,还拍得红扑扑的。 他要把蚊子骗出来,趁其不备给它致命一击,但可以和madam周旋一整夜的蚊子,怎么可能是傻的呢? 它根本就不是等闲之辈! 放放全神贯注,双手背在身后,静悄悄地巡逻。 他的耳朵竖得很高,不让晴仔和萍姨说话,一句话都不可以。 一副神神叨叨的小模样。 祝晴就这样靠着看他。 这小孩非常忙,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到最后白忙活一场。 萍姨温暖又慈祥的声音响起,是在维护傲娇宝宝的面子。 “哎呀——肯定是这只蚊子知道我们少爷仔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