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司梵对面的眼镜警员神色一凌,闪电一般立正站直,表情很到位,言语却仍是露出些许拿捏不准的怯意。
“我我,我今天第一次上岗,前辈我……要不我先去拿个防爆叉!”
他的前辈同事:“……”
眼见那位新手警员当真要去翻找防爆叉,前辈警员头疼不已,匆忙间扫游司梵一眼,厉声提醒道:
“手铐!把手铐带上!”
“哦哦哦好!!前辈!收到!!!”
眼镜警员潦草地一推,把滑下鼻梁的镜框推回去,转眼清点出四副铁手铐。
崭亮如新,闪闪发光,弧面倒映出调解室天花板的灯管,寒光四射。
“麻烦你在这多等一会哈,我去处理突发任务!”他没有忘记游司梵,还抽空回头叮嘱,“口渴就自己拿纸杯接水喝,想上洗手间的话出门走廊尽头右拐!”
“好,您先忙,我这边没事的。”
少年朝他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始终好好地坐在椅子上。
很宁静,也很乖巧。不叫人费心。
与隔壁兴风作浪的那家人,完全不一样,仿佛他们不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眼镜警员的心不由自主地软下一分。
他跟着前辈的步伐匆匆跑出调解室,往里看的最后一眼,画面依旧是少年清秀乖巧的面容。
“能不能消停会别打了!!”
隔壁,邻居大叔又一次崩溃大喊。
他喊完后,一些桌椅被推开的牙酸声随之响起,好像在凭空打他的脸,硬是跳脸,倔强唱反调。
噼里啪啦,轰轰烈烈,好似在眼镜警员耳畔放鞭炮。
比春节还要热闹。
如此震撼的混乱里,那个坐在会议桌前的少年仍是处变不惊。
少年只是微微垂下头,乌黑的眼睫敛下,面上的神情没有改变,似乎对现下发生的一切都毫不意外。
像风雨飘摇中,唯一幸存的孤岛。
海浪和水花不断侵扰岛屿,而岛屿根本不在意那些骚扰。
岛屿拥有割席和独立的勇气与决心,哪怕旧日的蚊蝇不想放过他,哪怕他很孤单,哪怕他是在用全部的资本,赌一个堪称押注所有前途的微渺可能。
仿佛觉察到警员的视线,少年若有所感地抬头,在警员和前辈彻底消失在门口的前一瞬,再次朝他们笑了一笑。
乖巧又和煦。
“……前辈!这个孩子……他……”
眼镜警员心都快要碎了,脚下步履不停,思绪却留在游司梵身上。
“那么好的一个孩子,都不知道成年没有,怎么就摊上这样一个稀巴烂的家……”
“停,不该说的不要说!”
前辈警员很严厉地打断他:“记住你的身份和职业,记住,你现在是在岗位上,不要主观臆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