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虽然苏灿没承认他的身份,但是现在场间所有人都已经确定了他就是逍遥王苏灿,欧阳书的态度和说辞是一方面,关键是现在这样的场景跟传说中逍遥王的霸道行事风格太像了。
苏灿不承认自然有他的想法,他又不傻,这帮人猜到归猜到,可没证据啊,将来不管在哪将今夜的事拿出来扯皮,他只要咬死不承认,那谁拿他都没办法,至于面具会被人扯下来这种事,苏灿表示,钓鱼仙白沉羽来了都没用。
“王爷住手!”欧阳书跨前一步,脸色也沉凝起来,虽然看着赵清泉被收拾他也很解气吧,但好歹他身为地方州牧,不能眼睁睁让苏灿在他面前把人玩死吧。
猪头面具上眼睛部位的两个窟窿扫了欧阳书一下,随后苏灿道,“州牧大人别急嘛,好戏才刚刚开场呢,刚才可有不少南唐热血儿郎站起来说要捐躯沙场呢,咱们一个个来,你也坐下。”
苏灿说的轻描淡写,欧阳书紧蹙着双眉一时感觉头疼无比,看来今夜真的很难收场了,他该怎么办呀?
第504章 皇叔,你想干什么
欧阳书这边为了苏灿头疼,殊不知千里之外的盛京城中,敬王卢元绪也在为苏灿头疼,因为他刚刚得到前线消息,东森的江北大营出现异动,大有渡江之势,已经派人多次划船下水了,像是在训练士卒抢滩登陆,而且东森沿岸几处大型船坞也开始打造新的浮船,种种迹象表明,这次和谈若是不成,东森真的会大举进攻南唐。
“欺人太甚!”卢元绪将传递情报的信纸重重的拍在桌子上,然后起身就往外走,出门时他的管家躬身问道,“王爷,天已经晚了,您这是要出门?要不要准备马车呀?”
卢元绪重重的点头,“准备马车,我要入宫面圣!”
既然东森有了明显的动作,那他对苏灿的策略也要改变,让其死在南唐的计划看来是行不通了,否则东森势必会出兵,而现在南唐内忧未除,东森要是再杀来,就算因为西陈掣肘一时不能全灭了南唐,也势必会让南唐付出沉重的代价,所以他现在进宫就是要劝劝他的皇侄卢韶泽,让他也熄了杀苏灿的念头。
当宫门的守卫见到敬王深夜前来,就算是宫门早已关闭,也会毕恭毕敬的打开,这是敬王的权利,更是敬王的威望,要是换成别人,守门的侍卫是绝对不敢放行的。
随手抓住一个太监,卢元绪问了下皇帝今夜在哪个妃子宫中下榻,当得知一向喜爱胡闹的皇侄目前还在垂拱殿时,卢元绪竟意外的欣喜起来,或者说非常欣慰。
垂拱殿,乃是历代皇帝与内阁大臣们一起批阅奏折的地方,所以这么晚了,卢韶泽还在垂拱殿,怎能让敬王不高兴,心里念叨着,陛下终于长大了,知道以国事为重了,脚下加紧,卢元绪想尽快看到皇帝秉烛批阅奏章的身影。
但是,卢韶泽永远是卢韶泽,你皇侄也永远都是你皇侄,当满怀欣慰与喜悦的敬王站在垂拱殿门口时,大殿里女子的娇吟声彻底打破了敬王的一切幻想。
“胡闹!”卢元绪一脚就踢开了垂拱殿的大门,门口的几个小太监根本就拦不住,而此时垂拱殿内原是君王专用的座椅上,卢韶泽惊慌失措的提起裤子,回头向门口看去,他身下一个梳着宫女发髻的姑娘更是手忙脚乱的从宽大的龙椅上爬起来,然后竟因为惊慌一个不慎,就那么光溜溜的跌倒在地上,简直丑态百出。
卢元绪的肺都要气炸了,那可是龙椅呀,而且这是什么地方,垂拱殿,南唐一切政令的中心,在哪里寻欢作乐不好,非要在这里,这是非要让祖宗蒙羞呀。
见到自家皇叔的脸已经被气成了猪肝色,连身体都在发抖,卢韶泽缩了缩脖子,感觉底气有些不足,可转念间又强撑着坐好,然后慢条斯理的边整理龙袍边问道,“皇叔深夜进宫所谓何事啊?”
随着问话,卢韶泽一脚将那宫女踢到龙案下面,因为龙案四周围着一块杏黄色的桌围,好歹能挡挡,要是再让其起来穿衣服,怕是会更加尴尬。
卢元绪站在那里半天没说出话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卢韶泽,只是干张着嘴,因为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辞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了,那句昏君就挂在嘴边,但却迟迟骂不出口。
半晌,卢韶泽没等到任何答案,眼前的皇叔又如木雕泥塑一般,自打进来就不开口,他也有些不满了,毕竟他才是皇帝!
其实这些年,卢韶泽没少被管,卢元绪时不时的就会劝他万事以国家为重,以子民为重,叫他将心思多往正事上用一用,卢韶泽不傻,他也知道叔叔劝他的话全是良言,故而做不做得到是一方面,起码在表面上还是认真听的。
但时间一长,就算良言也会有听腻的时候,就算明知叔叔一心为了南唐才管教他,也会有反感的一天,更何况,这位叔叔还时不时的对他使脸色,他才是南唐的皇帝好不好,每天被人指手画脚,那他这个皇帝到底算什么。
就拿今天的事来说,宫门已闭,本就是他享受的时刻,但是这位叔叔却能毫无阻碍的进宫,是,他是给了其可随时进宫的权利,但也没给他踢门觐见的权利啊,这简直就是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垂拱殿内安静的诡异,卢韶泽越想气,龙案下的小宫女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天虽不冷可身子还是忍不住的打着摆子。
“皇叔,你深夜入宫到底想干什么?”卢韶泽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卢元绪闭了闭眼,仰头间看着龙案正上方那块写有勤政为民的四字匾额,两行浊泪情不禁的滚滚而下,好个逆子,好个昏君,此时此刻卢元绪眼前满是先帝的影子,那是他的哥哥,虽然二人年岁相差极大,可在卢元绪的脑海里,他的哥哥不管何时都会在这块匾额下面勤勤恳恳的批阅着奏折,那时不时揉动眉心的动作,叫他看着都忍不住心疼。
“陛下问我来做什么?好,那我来告诉陛下,本王是来杀人的!”卢元绪说着目眦欲裂,一双眼睛渐渐被血丝填满,成了赤红色,仓啷一声,他抽出随身佩戴的宝剑大步向龙椅走去。
当明晃晃的剑刃映着垂拱殿内的烛光出现在卢韶泽眼前时,卢韶泽整个人都被吓傻了,他惊慌着站起来,不住的后退,口中更是大喊着,“护驾,快护驾!”
但是一句话喊完由于他刚才匆忙所以腰带并没有系好,所以退了两步裤子掉了,而这一掉却正好把他绊了个跟头,直接瘫坐在垂拱殿的地上。
门口的小太监见势不妙急忙想上来拉住卢元绪,但是卢元绪是什么人,转身两剑就把碍事的太监当场劈死,然后大踏步绕过龙案直接站在龙椅前面,剑尖指着在地上不住蹭着往后退的卢韶泽道,“护什么驾!你也配!”
卢韶泽本来以为下一刻他就死定了,但是卢元绪的剑却斩向了龙案下面的那位小宫女,其人头带着血柱翻滚间,正好滚到了卢韶泽脚边,吓得他妈呀一声一下从地上蹦了起来,结果没站稳,又一个踉跄摔倒了,“皇叔,朕知错了,朕知错了……”
看着堂堂的南唐皇帝,一国之君竟鼻涕眼泪一起往外流着求饶,卢元绪恨恨的咬了咬牙,这一刻他真想一剑将这个软弱的祸害给斩了,可不行啊,他是君,是皇帝……
哎……卢元绪在心里苦叹一声,一股无力感弥漫着涌上心头,然后他提着宝剑转身而走,鞋底踩着血迹发出啪啪声,连看都未再看卢韶泽一眼。
这一夜,卢元绪提剑屠了南唐半个后宫,直到最后被得了圣旨的御林军擒下。
第505章 杀!必须要杀
敬王被下天牢,此事第二天就在盛京城内闹得沸沸扬扬,大街小巷里各种版本的流言蜚语层出不穷,而事后有资格知晓内情的那一小圈人,则是很有默契的选择了三缄其口,打死也不向外透露半句,因为谁都知道,一旦将敬王深夜刺驾的事传出去,会掀起何等的轩然大波。
当然,这些人不说归不说,可各自对此事所抱有的态度却是截然不同的,南唐的朝政本来就分为三大派,一是以卢氏和地方勋贵为代表的保皇派,比如各家王爷和一些拥有爵位的大臣等。
二就是那些累世的门阀豪族,暂且称呼他们为门阀派,比如南宫家,夏侯家等,这些大大小小的世家,在朝廷的地位有高有低,但却是真正掌管各部门运行的一派,像南宫家的南宫塑,他的官职不高,却是一州的转运使,能控制江州一州所有货物的运输调度,所以这些门阀的人力物力基本上都会向这些关键的地方倾斜,县官不如现管嘛。
而至于第三派系则是存在于保皇派和门阀派夹缝之间的仕人派系,这里的仕,专指那些家境不算太好,但却能凭着自身的才学或者本事入朝为官的人群,这群人是占据朝堂上百官人数最多的,也是保皇派和门阀派要极力拉拢的,他们大部分在御史台或者刑部为官,也有一分部在礼部或者工部,反正处于中下层的位置,但基数也是最多。
敬王被捕,最着急的就是保皇派,因为敬王这些年来,已经在实际上成为了这一派系的领头人,其出身皇家本来就尊贵,再加之深受皇帝信赖,如此便可想而知敬王在朝中的地位了,用句举足轻重都不过分,而且敬王还在各地的军队里有着极高的威望,就好比那些御林军,要不是最后卢韶泽下了明旨,怕是他们会眼睁睁的看着其把整个后宫屠完,也不会上前阻住。
但俗话说,有人欢喜就有人愁,反之亦然,与保皇派相反,门阀派系对于敬王被捕又被皇帝打入天牢一事,则是一个个在私下里暗暗窃喜,因为这座久压在他们头顶的大山总算倒了,他们终于有了出头之日。
这不,敬王被捕的第二天,以南宫雄为代表的门阀派系就上书皇帝,奏折中累列了卢元绪多条罪状,想趁此良机彻底将其扳倒甚至抹去。
而至于仕人派系,这些人则在第二天基本上都在隔岸观火,站在朝堂上一言不发,省得一个弄不好,再殃及了他们这些无辜的小鱼小虾。
于是乎,一夜没敢合眼的卢韶泽现在望着书案左右,各自码放的一摞奏折很头疼,这两边基本上一样高,一边是上书保本,一边是上书处罚。
大太监颜福昨夜没在垂拱殿值班,故而侥幸的躲过一劫,要不然敬王的剑下,肯定也会再多一条阉鬼,他见皇帝望着两摞奏折怔怔出神,就端了杯茶来,轻声道,“陛下,要是累了奴才扶你去休息……”
休息?到现在卢韶泽一闭眼,眼前依然还是卢元绪拿剑指着他的样子,他哪还有心情去休息。
“朕不累……”卢韶泽说的有些牵强,微微有些干裂的嘴唇蠕动着,说句心里话,从他本心而言,他是不想处罚叔叔卢元绪的,他虽贪图享乐,可也知道满朝文武到底谁才是真心向着自己的,昨夜叔叔明明可以杀了他,另立皇帝甚至他自己登基为帝,但却没有,从这一点,就能看的出其忠心了。